老家门前新修了一条水泥路,水泥路和房前的水泥晒场互通,二者靠一条踏坡路连接着。
晒场高,路面低,每逢下雨或场边有积水,总是往路边方向流淌。日积月累,在路往场的拐弯处堆积了一层厚厚的沙土,俨然一个冲积扇,。
沙土层和水泥路颜色迥异,车辆经过时也会泛起扬尘。这本来算不上什么风景,然而,在我家小外孙的眼里,简直就成了一个乐园。
小外孙米奇刚满两周岁,对身边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前天中午,我带他在门前晒场上玩耍,他很快冲向了沙土堆,并抡起小脚不停地踢踏。看到溅起了飞尘,小宝贝笑出了欢快声。
我第一反应是阻拦,并伸手抱他离开小土堆。谁知他一边发声抗议,一边用力挣脱。
我近距离目测了一下小土堆,那里其实只有一层沙土粒,细细的,软软的,且没有其它杂物。于是,我帮小宝脱下鞋袜,索性让他赤着脚,尽情踩过够。
小宝贝一边沿着路边的沙土奔跑,一边故意将灰土扬起,制造一种灰雾朦胧的场景。那架势简直就是找到了新玩具。
玩了一会儿,我抱起小宝回家,洗脚,再次穿上鞋袜。小宝仍然对沙土堆念念不忘,还要去玩耍。
这时,我便抱起小宝,去看老太家门前的枣子树,去看房顶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还有围绕丝瓜花翻飞的小蝴蝶。
“蝴—蝶—,找妈妈。”我每次看到蝴蝶,都会告诉小宝,蝴蝶是什么模样,并又启发他说,“蝴蝶”“找妈妈”,所以小宝很快就学会了。
小宝的注意力,经过我的指引,早已从路边的冲积扇处转移走了,而我又立刻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那物质十分匮乏的年代,我们的童年和老屋后的那片大圩子结下了不解之缘。且不说爬树看鸟窝,也不说各种“模拟打仗”(这一句唯有英语表达"play soldiers"准确),仅仅那一片朝阳的圩坡就带给我无穷的乐趣。
大圩子上的土堆,是开挖江界河时堆积而成的,大圩上的土特别疏松、细软。我喜欢赤脚踩在松软的沙土上,有时也喜欢将整个脚脖子没入晒得滚热的沙土里,那种感觉像是做食盐浴(我不确定,是否有这样一种养生法)。
小时候,我们不懂事,有时会玩恶作剧。就是站在制高点,扬起灰尘,让下风向的同伴吃灰。长大后,我才懂得,哪怕是走路,也不要踩到别人的脚;哪怕是开车,路遇行人,尽量放缓速度,时刻牢记着,晴天少扬灰,雨天少溅泥浆。
因为干沙土的结构性差,稍遇外力,便会顺着坡度,接连滑下。记得那时,我们经常玩一种“机钢磨”的游戏。只因为小时候,经常跟父母去机房,轧玉米,磨麦子,看着大人们用巴斗(一种竹编的容器)将颗粒状的粮食倒进料口,伴随着隆隆的机器声,立即吐出粉末状的玉米粉或麦霰(音同)子。
因为有过“机钢磨”的经历,我对大圩上滑下来的细粉,印象深刻。直到2016年那次和爱人一起去内蒙古旅游,我们在库布其沙漠玩滑沙,我还和爱人提起我小时候在老屋后大圩上玩耍的场景。
前几天,看余华老师的小说《许三观卖血记》,描写“剧中人”坐在小河边看鱼虾穿梭,将耳朵贴在木质的电线杆上听电流的嗡嗡声,我顿时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
都说童年的记忆,对人的健康成长很重要。我贸然地写下这个话题:没有玩过泥巴的孩子,童年是不完整的。不为别的,只为抛砖引玉,共同探讨。
写到本文的结尾,我突然想问自己,究竟该怎样引导孩童玩耍,既活泼有趣,又不一味地顺从呢?
这是一个问题,也是一门学问。我们慢慢学习,努力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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