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勤
爱一座城市,就去探寻她纷繁多姿的过去,热爱她热气腾腾的现在,思考她或明或暗的将来,这是阅读《王爷庙品茶》给我的启示。
《王爷庙品茶》是我市业余作家王孝谦出版的第十一本专着。与一般的散文集偏重于叙述个人经历和情怀不同,《王爷庙品茶》一书主要关注和讲述的是自贡的人文历史、民俗风情、美景美食,也因此具有了更为厚重的意义并拥有了广泛的读者群。
“流水沟街上坡多、巷多、弯多,架架车极不好走……我每天要从这大小不等的流水沟旁来回数趟,常有潺潺水声入耳,响得人心旷神怡……”这是书中王孝谦对家乡富顺县永年镇的“流水沟”的描述。生于斯,长于斯,从咿呀学语到成家立业,再到数十年为这座城市的发展尽心尽力,作者和多数自贡人一样,对脚下这片土地有着越来越深的情感。作为一个业余作家,他尤为关注的是城市的人文历史,在经意与不经意之间,他满含深情,不断地挖掘、书写和传播着本土文化。
“怀旧是我们大多数人心灵上最柔软的一段情愫,而顺应这段情愫不仅是对历史的尊重也是对人性的尊重。”在王孝谦看来,不管是一座城市,还是一个人,
都应当去找寻、理清自己文化的根。而回溯历史,对于准确把握现在和将来也有着重要意义。“自贡作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主要优势就在于厚重的历史文化,如果能在这一方面加以深度地挖掘和打造,势必会给城市发展带来更多机会。”
在《牛城自贡》中,作者详述了自贡的牛如何创造了世界井盐之都的辉煌,火边子牛肉、水煮牛肉的来历、制作方法、特点,牛系列产业,牛王寺,李锐《银城故事》中的自贡牛等等,从古至今,从物质到精神,全面深刻,侃侃而谈。
“置身在清朝中期兴建的王爷庙中,釜溪河弯弯地从眼前流过……”在《王爷庙品茶》中,作者将这座自贡标志性建筑的修建缘由、建筑特点、周遭景致、盐业盐商、茶客们的品茶百态以及自己由品茶所得的人生感悟,凡此种种,娓娓道来。
也许是因为多年从政养成的敏锐的观察力和思考习惯,在王孝谦的散文随笔中,很少单纯的讲述历史和现实,而是注入了较多的审视和思考。如《留住历史的味道》中分析城市发展与保护古建筑的关系,《用软实力影响川南》中提出发掘城市历史文化内涵,把文化软实力进一步融入城市发展、城乡建设等。《让“自贡美女”成为盐都新名片》《培养企业家的“水性”》等篇章更是让人耳目一新,充分感受到思辨之美。
从平常司空见惯的事物中发现或提炼出事物背后隐含的“道道”,是此书的又一重要特点。比如《戏说富顺豆花之人文性格》,便是通过富顺豆花来分析富顺人的性格:富顺人点豆花,让胆水微微从筷尖上点滴注入豆浆,边滴边搅匀豆浆,这技巧的运用实际上就是富顺人性格的典型特征,做事点到为止,见好就收,不愿太过分。富顺人吃豆花是把豆花拈来放到米饭上,再用筷子把蘸水拈起来涂在豆花上,这种吃法保证了蘸水口口鲜美,从中折射出富顺人既注意及时行乐,又比较考虑长远,不只图眼前利益。文章读来颇有一番道理,而又饶有趣味。
作者热爱自贡,其有力证据之一便是“吃”遍自贡。火边子牛肉、水煮牛肉、富顺豆花、荣县麻辣鸡、富顺子姜鸭、李桥扑咸菜……各类美食,讲源头,列配料,谈做法,说特点,形象生动,直看得人口舌生津,恨不得立刻就能亲口品尝。
对作者来说,热爱一座城市,并不只是一味地褒扬,也剖析其弱点和短处。在《盐井意识的左右徘徊》中,作者便以幽默的笔调剖析了盐商们因盐而形成的某些意识:一根筋、跺烂天不补、夜郎自大、打肿脸充胖子等。比如自贡盐商敢于冒险,一旦投入就得一钻到底,费时数年、耗银数万,乃至倾家荡产,最后连一滴卤水也不曾看见。“这种‘孤注一掷,直至见功’的精神,另一种解读就是容易走极端,不撞得头破血流不会收场,如果运用到政治经济文化的生息消长中就有点不讲策略,甚至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牺牲。”
“很多时候人们记住一座城市,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这座城市中的某一个人。”王孝谦说。也正因为此,在书中,王孝谦有意地将与自贡有关的文化名人的影像几乎“一网打尽”,在外的包括巴蜀鬼才魏明伦、着名作家李锐、着名演员刘劲、青年歌手谭维维、青春派代表作家郭敬明、文化学者伍松乔、巴蜀笑星高木木等,而自贡市微型小说学会年会和五条沟笔会两张合影,则将本地大部分实力作家、诗人们的英姿呈现给了读者。此外,书中还专门收录了对文化人赖雨、伍松乔、郭同星、何安平、傅晓东等的评介。
除了城市历史,对我们每个人来说,更要理清的是自己的家族史,传承优良家风。在本书中,作者写了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岳父岳母等亲人的故事,他们勤劳质朴,一生艰辛,却始终保持着善良孝顺的品质,也把这品质潜移默化地传给了儿孙,便有了作者在读中学时,学校一周打一次牙祭,作者把仅有的一份猪肉抢到手后,只闻闻香气便光着脚板跑十八里路,将红烧肉送到奶奶面前,然后转身跑回学校上课这样的故事。浓浓的血脉亲情在平实朴素的文字中流淌,读来让人润湿双眼。
纵观全书,作为一本散文集,作者很好地把握了散文的精髓,注重精神实质,不刻意地铺张渲染,文字自然亲切,不疾不徐,看似平实而又摇曳多姿。阅读本书,就像与作者面对面喝茶,听他在茶香氤氲中将历史、故事、建筑、风物、哲思、美食娓娓道来,亲切有趣。
因为有着丰富的内容,此书便拥有了广泛的读者群:文学爱好者可以从中体味洒脱睿智的文笔和或浓或淡的情思,当政者可以从书中得到某些启发和感悟,普通市民从中了解人文历史、开阔思维,而好吃嘴自然是寻觅美景美食。
一个熟悉、热爱家乡人文历史、美景美食的人,无疑也是一个幸福的人。很显然,作者还将把这种热爱和幸福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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