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楚老板一骑绝尘,只有刘强知道他大概率的去品闲居了。他是家室的,妻子是医生,婚后感情还好,三年连生两个孩子。楚老板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为揽下更多的工程,没日没夜的应酬,晚回家,甚至不回家越发平常,妻子怀疑他在外面有人,隔三差五的查他的电话记录,楚老板开始还解释,妻子不信,两人吵过,闹过,甚至还动过手。那以后,楚老板不回家也越发的多,妻子似乎也想通了,只要他按时每月拿回钱来,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楚老板是一次酒后被朋友拉到品仙居茶楼的。茶楼面积不大,也就200多平米,外带三个雅间。那天接待他们的就是老板娘,老板娘一脸愁容放下两杯茶匆匆走了。
听朋友说,茶楼老板正躺在医院接受透析,这笔费用就不低,家里能卖的都变卖了,就靠这个茶楼勉强维持着家庭生计。楚老板心里动容,来的次数渐多,再后来老板娘成了老板,楚老板由常客变成准老板。
刘强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着河边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环河边绕了一圈。现在城市建设速度超过GDP的增幅,流光溢彩的背后是无数人的负重前行。一个月前,电视里播放抗美援朝烈士的遗骨安葬在烈士陵园时,刘强和很多人一样心潮澎湃,感谢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他当时念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罢了。”
大约11点,刘强回到家,母亲还没有睡觉,听到门响叫了一声,刘强应了一声,进屋把今天的事说给母亲。父亲走后,刘强在这个世界唯一能袒露心扉的人只有母亲了,母亲在刘强的生活里扮演几个角色,不光是母亲,更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刘强发泄的垃圾容器。
母亲也为刘强高兴,可还是嘱咐儿子别太大意,没见到正式通知前一切皆有可能。刘强应了一声,回到自己屋子准备睡觉,脱衣服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刘强以为是楚老板的电话,楚老板有酒喝多找人话聊的习惯。那会分手时,楚老板告诉刘强他明天一早就回家陪老父亲。
刘强看清电话,是金宝明打来的。
刘强还没有来得及叫“宝明”,电话里一口齿不清的声音传来:“经理,出事了,小马,不,马哥 ,马哥,他,他......”
刘强焦急的问:“你慢慢说,别急。”
“马哥出车祸了,在城南医院抢救,流了很多血,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快来呀。”金宝明带着哭腔。
刘强挂断电话,脑袋象炸了一样,全身冒冷汗,刚才还喜洋洋的情绪一下子被这个电话搞砸了。
刘强定下神,在客厅拿起围脖准备出门,母亲听到动静披衣下床,看到刘强要走,问:“这么晚还要出门?”
刘强:“小马出车祸了,正在抢救,我得去医院。”
母亲:“小马,就是你说的那个家在外地的,学建筑的小马?”
刘强:“是。”
刘强拉开门,嘱咐母亲赶快睡觉,一甩手把门关上,可马上,他又折回,母亲看他又回来了,问:“又怎么了?”
刘强:“人在抢救,需要用钱,咱家还有多少钱?”
母亲转身进屋,一阵翻箱倒柜声,出来时手里是一把现金,还有一张卡,说:“全拿上,就找出这些,卡里还有几万元。”
半夜时分,马路上的车已经很少了,几个稀稀拉拉的人影一晃而过,前方不时窜出些野猫也狗来。刘强心急如焚,顾不了那么多,一路火光带闪电急奔,至于明天交警找上门来那是明天的事,现在他心里就一件事,马上赶到医院。
手术室在三楼,电梯停在五楼,刘强等不及它下来,一口气跑上五楼。手术室外的长椅子上,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边,金宝明蹲在手术室门外,看见刘强像发现救星,踉踉跄跄的朝刘强走去。
刘强:“小马怎么样,很严重吗?”
金宝明:“医院的医生刚进去,他是从家里被叫来的,马上动手术,颅脑损伤。”
刘强拿出手机,翻到楚老板微信,把小马车祸的信息告诉他。合上电话,问金宝明:“还没有缴费吧?”
金宝明:“费用太高,我自己拿不出那么多,就这么多。”说完从头里摸出一把钱,估计有两万左右。
刘强从兜里掏出钱和卡,一起交给金宝明,说:“你去缴费吧,不够就用卡,密码我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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