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在冬夜无限拉伸,探照灯射穿雪花。两个醉酒的人上车就睡,只剩刘十三头靠着车窗,呼吸在玻璃上忽明忽暗,慢慢恍惚。黑暗像一场梦,他随时随地会做的梦,梦里奔行在隧道,不知道是山林长成,还是水泥搭建,但同样幽深。
刘十三第一次听到这么甜的声音,而且是从牡丹嘴里传出来,甜到发齁。他熟悉的牡丹不是这样说话的,牡丹会说,“好。”
那么多次,她不惊不喜地,平平淡淡地,说,我走了。
他冲牡丹笑笑:“没关系的,我过来就是跟你说句再见,昨天火车开得太快,我没来得及。”
想念在雾气中游荡,往事也是。全部扭曲,飘忽,呈现空旷的画面。
因为行动受限,双方只能靠翻身来进行位移,程霜、智哥两人的伞死死罩在刘十三上空,他翻到左边,伞就罩到左边,他翻到右边,伞就移到右边,绝不照顾小平头。
一个短发妹摘下眼镜,感慨说:“虽然热闹没有看成,但这几把伞实在很热血。”
旁边室友赞同说:“确实炸裂,大家全部湿掉,不知道这几把伞有几把意义。”
刘十三笑了,勉强睁开眼睛,天空中一万滴眼泪坠落,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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