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杭州有一年多了。去到西湖——这个闻名遐迩的世界文化遗产风景名胜区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的。
梦西湖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山献(音yǎn)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北宋著名词人柳永的一首《望海潮》将宋城杭州的繁华富庶、锦山秀水如画卷般铺陈开来,令人神往。许仙白娘子的爱情故事更是让这个城市增添了“浪漫爱情之都”的美誉。于是,这个不似帝都拥挤、魔都迷幻、羊城炎热的杭州城就成了多数像我这样渴望一方宁静舒适的外乡人选择的归宿。当然,坐落在市区的内陆湖—西湖,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在这座城市劳碌的人们的心灵的重要的栖息地之一。
万丈高楼平地起初来杭州是在去年暑假,七八月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滚烫的热气,非常不适合出门。然而,就像是俗语中所说的“不到长城非好汉”,既到了北京哪有不登长城的道理?同理,到了杭州又怎么能不期待着游览一番那令人魂牵梦绕、心心念念的西湖呢?
不过,若是在大白天的去,且不说自己这一出门就大汗淋漓的体质有没有这份游览的勇气和热情,就是朋友们也不愿意顶着高温去冒这份随时有可能会中暑的危险啊。所以,我们理智地选择了夜晚出门。想必游览一番这“夜西湖”里的湖光山色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吧?还有,那著名的《荷塘月色》,不也是朱自清先生在夜晚写就的吗?而西湖的“曲院风荷”不也有着“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风姿闻名于世吗,想必其夜晚的风采也是不会差的。
初见西湖
落霞与孤鹜齐飞傍晚,与多年未见的三两好友在约定的地点见了面,就结伴来到了这传说中的西湖。“啊,西湖!”虽然就算不能就此站在这湖边呐喊,也要在心里边掀起一股激动的热潮。“啊,西湖!我们终于见面了,久仰大名啊!”心情顿时就像是见到慕名已久的什么大人物似的,热血沸腾啊。
放眼望去,只见夕阳西下,湖水是黛绿色的,与远方绵延不绝的群山为同一个颜色。夕阳的余光柔柔地倾泻下来,金色、橙色、橘色、火红色等等暖色系色彩的光束交替地投射在湖面上、山色间,霎时间就宛如什么人在这湖光山色间编织起了一幅颜色绚丽的织锦。看这样子,非得是九重天上那织工顶好的织女才能织就的呢,就是不知与那地上放牛的牛郎有着一段凄美姻缘的织女是否是其中之一呢?的确,无可奈何,柔美浪漫的西湖总是能时不时地令人情不自禁地联想起与当时所见情景相关的爱情故事。
这时,西边天上的云霞同样是异常艳丽绚烂夺目的。其中,以闪着金边的最为耀眼,观看者目不转睛地观望着等待着期盼着从那云层里可以幻出一位法力无边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到时候占得先机好第一时间向他祈求点什么,甚至就算是抢先跟他打个招呼说不定也能给自己带来好运呢。而那赤红色以及绛红色的云霞则像是被分别蒙上了不同深度的阴影,正在向着无边的黑夜过渡。
再仔细观看,你会发现竟有一抹紫红色的晚霞,倒是散发着一股别具一格的韵味。瞧着它那婀娜多姿的形态不禁让我回忆起了小时候在自家院中一角那开得姹紫嫣红的鸡冠花,煞是好看。与此同时,我仿佛看到了一朵朵的鸡冠花正随着这漫天变幻莫测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云霞在我的心里肆意绽放尽情欢脱,这还真是让人感受到一股久违的热闹呢。
我来到的这个西湖的一角摆满了椅子,想来应是由景区供给游客们坐着“吟赏烟霞”的吧。不过,倒是椅子再多也不及游览西湖之人数之九牛一毛啊。细细寻觅,不说终是找不出一张空置的椅子,就是大部分的游客都是站着,走着,倚着的。但他们的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显示出其心态平顺,气度谦和之态。只见他们亦或是举着手机拍照,又或者是驻足欣赏美景,再有就是与友人闲聊一二,整个情景都传递给人一种舒适惬意繁华热闹之感。
但面对着此情此景,比之于在此之前在我的心湖中荡漾过无数次的西湖来说,我的内心终究是恍惚间觉出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我寻思着大抵是我之前对于从诗词中了解到的西湖预期过高,又估摸着是否是自己来到的观景点不是最佳,再者要么是自己实在是不喜欢在这种热闹得近乎拥挤的情境下欣赏自然风光而迁“怒”于它的缘故。我喃喃自语道,对面的群山看着距离也不是那么地遥不可及啊,甚至相对而言可以说简直是近在咫尺了呢。只东西两头是水天相接望不到边的,到底还是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虽说如此,我的心中还是充满疑虑,眼前的西湖当真是有想象中的那么辽阔的吗?它毕竟是个内陆湖,不管怎样,总是有边界的,诗中“接天莲叶无穷碧”想必是其作者当时面对着真情实景主观上化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吧。毕竟我是看过海的人,海的辽阔又岂是湖所能望其项背的呢。这样想来,兴许还真是我预期太高的缘故了。
水光潋滟晴方好不过,这天儿是真的热,游览的人儿也实在是多。在沿湖的石板路上信步走着颇有种摩肩接踵的紧迫感,毫不夸张地说,若是你走路稍不留神就恐怕是会真的跟同样是“信马由缰”的走法的人儿撞上了。来此游览的散步的会友的以及像我们这样兼而有之的人,比比皆是。看着这人山人海,感受着这空气中的滚滚热浪,一时间游览的兴致似乎也减了几分。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待好友们聚齐了,我们便一起吃晚饭去了。
晚饭过后,我们一行人再次折返西湖。这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不远处的市区建筑里倒是灯火通明,连带着山上一些挂着彩灯的树木,使得整个西湖边的光线也倒不会太暗。再加上通道边上走几步路就有一家的卖着杭州特产或是各地特色小食的店面,人们走在岸边只要稍加留心还是颇有安全保障的。再看那不管是远山还是近处的西湖沿岸上的一颗颗树木的枝头上都挂着的密密麻麻的小灯亮着,那灯光忽闪忽闪的,真真是体现了一个什么叫做火树银花呢。
就这么说来,有一点儿倒是我不曾体会过的。人们走在这岸边,只感觉湖中的水一个劲儿地向着岸上的人潮送上她莫大的“热情”。这热气,感觉真就像那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经久不息,好不热情啊!而在我的脑海中原本以为的是岸边的石板路会是最热的。那是因为记忆中曾经不知道有多少个酷暑夏天里,新闻上报导某地炎热的头条,不是说太阳能热水器里头的水在早晨就能够烧开了,就是说把一个鸡蛋打到那水泥地里,立马就能熟了呢!倒是没成想到,这石板块吸热散热的功夫竟能有如此之快,就一顿晚饭的功夫竟散去了大部分的热。想来和这满湖的水是有关的吧,水的比热容大,吸热就多。要不怎么说那大城市里热气难散温度极高,也不能竟让这“水泥森林”领了罪责去啊。这一湖碧水,再加上微风的助力,帮着周边的石块散热。事后,微风倒是一溜烟儿就跑到别处儿去纳凉了,独留着湖水落下这一身的热度难以自救。在这夜色蔓延之下恐怕是只有时间这一味良药才能始终默默与之相伴为其缓缓降温了。
这也难怪世人多用“上善若水”来勉励自身的德行。为政者亦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来寓意执政为民。只要善于因势利导,水便能养育一方百姓,承载民众出行。人们总说,水装在什么样的容器里就能形成什么样的形状,夸它适应环境也罢,我更能感受到的是它的包容和与人为善。所谓“人性本善”,其实水亦“性本善”。只要人们不肆意砍伐树木破坏生态来难为于她,她就是人们得以繁衍生息的大地母亲的乳汁。反之,她自然也是要用母亲教育不听话的孩子的方式来惩罚于你,扮演着慈母严师的角色来给你严肃地上上一课教你不再继续为祸大自然。
接天莲叶无穷碧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往湖中仔细瞧瞧,此刻的西湖就算这湖水再热,水中不还是有着鱼儿成群结队地嬉戏玩耍呢嘛,这满湖的生意清晰可见。这时,我不禁想伸手去触碰一下这湖水看看究竟有多热,竟是鱼儿能自由自在地生存的温度。这让我不由地想起了“物竞天择”四个字。在这里生存着的鱼儿怕是与这气候之间做出过无数次的自然选择的幸存品种呢。霎时,我的心中油然生出了对这满湖鱼儿的敬畏之情。是啊,这西湖中不是还有着传说中的“锦鲤”之所在吗,怎能不叫人心生敬畏呢?“鲤鱼跃龙门”的经典就出自这里,人们每年都不知道得化用它来激励多少考生呢。
不知不觉地,我们便走得有些乏累了。再加上这热气腾腾的天气的阻碍,初来乍到的我们实在是没有了这份继续坚持走下去的毅力了。这时,我们来到了一处荷塘,声名显赫的“曲院风荷”倒是还在远处,不过这也算是一处惊喜了,姑且就算作是西湖对我们一行人顶着炎热慕名来游玩的这一份真诚和热情的赞赏吧。这里自是我和伙伴们合影留念的佳处了。许是已经过了荷花盛开的季节的缘故,只见池中以莲蓬居多,荷花只剩零星几朵了,莲叶则既有张得很大青绿得像雨伞一样的,也有衰败出了枯枝黄叶的。整体看来,倒也还算得上是真实可爱。
接着,我们便走到了断桥。那是一座石桥,那模样倒让人一时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来。那样子看起来像是由两块长条形的石板(其实是若干块长条形的石板)以10多度的角度直接拼接起来的,就像南方小镇里那青砖黛瓦的民宿的屋顶一样,只是斜角偏小了一些。桥上人山人海的,我们既渴又累的,倒是没有觉出歌曲《断桥残雪》中所吟唱的那番韵味来。许是因为有那经久传唱的浪漫神话爱情故事才让它如此闻名于世的吧。据说是因为冬天初雪以及大雪停了以后太阳出来冰消雪融的时候,只有桥上的最高点没有积雪的场景,让人觉得这桥像是断了一般,故而名之曰“断桥”。暮色笼罩之下,一丝微风拂过。我站在断桥之上遥望到远山上有两座遥遥相望交相辉映的宝塔,不用说其中一座该是鼎鼎有名的雷峰塔了,灯火辉煌的,倒是让人觉出一股“许仙与白娘子”的味道来。这让我不得不感叹,此景点还真是不禁令人陷入对其人文景观的陶醉啊。
走过断桥,就到了白堤了。“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早春景色,自然是最美妙的。而“绿杨阴里白沙堤”同样是一句神来之笔啊,短短七个字,既包含了白堤的名称和景观,又色彩对比鲜明,让人一读就在脑海中徐徐展开了一幅如诗般画卷啊,真可谓“言有尽而意无穷”。
走到西泠桥畔,一处小小的墓碑吸引了不少游人驻足沉思,那便是苏小小之墓了。不论是“花光月影宜相照,玉骨冰肌未始寒”的无限追思,还是“金粉六朝香车何处,才华一代青冢犹存”的哀叹惋惜,都让人不禁感慨古代才女的一世处境,联想起蔡文姬、李清照、上官婉儿等同为才女的身世命运不能自拔。果然,西湖的山水人文加在一起,其游赏价值是别处所无可比拟的。加之它地处杭州市区的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相较于其他偏远的景区,它的游赏之便、吸引游客之多,更是极大地丰富了城市居民的业余生活和山水人文情操。
第一次游赏西湖差不多就是这样结束了。虽说从景观上看起来暂觉西湖实际不如诗中所绘、心中所想,想必这也与游览时间和天气有关。若它真的是徒有虚名,怎会至于游客场面如此番人潮涌动呢。但不管怎么说,西湖的人文景观、文化底蕴和它带给杭州人的休闲之便是毋庸置疑的。想到自己未来几年说不定就将一直身处这样一个城市,因为有西湖的存在,无形中我的内心油然生出了一股幸福之感,哈哈。
烟笼寒水月笼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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