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朗读者》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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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幸福娃

他的故乡在巴拉格宗，你们去过吗？你们听说过吗？(没有)

这并不奇怪，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在香格里拉最深处，在那里有着最高的山峰，最深的峡谷，最清澈的湖水，但就是这样一个纯净的美好的地方，几乎与世隔绝。

斯那定珠---筑路人，一位康巴小伙子，为了能够在故乡的悬崖峭壁上凿出一条天路，他不惜变卖家产，负债累累。十年，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在地图上补上了故乡的坐标。

一个很祥和美丽的地方。

小时候的巴拉村，特别落后，特别穷。十岁的时候还没穿过鞋子。

那你第一次能够走出家乡的这个小村子，到县里是什么时候？

十岁多一点。

因为我当时眼睛受伤了，打铁匠。把这个红的铁，打在我的眼睛里面了。特别痛，里面像针刺进来一样的那种痛。

我阿爸回来后，跟生产队的说“我儿子的眼睛不行了，去看医生。”

五天才走出去，那是我第一次出门了。

您看到了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我当时不知道什么城市什么的，县城，不知道。我就说这个村那么大的。第一次看到电，第一次看到汽车，我根本没法睡，那天晚上。一种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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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到了咱们的县人民医院去，那个电筒照我的眼睛里面看，医生说你最佳的治疗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个眼睛呢，几乎都没有希望治了。

我阿爸也很难过。

你们俩再要花几天几夜回村子的时候，你的心情是不是和去的时候不一样了？

不一样。天也黑了，那种小路上，我只看到他的背影。我有很多的想法，快要到的时候，我也已经是走得真的是精疲力尽，我说“阿爸，我以后长大的时候，我要修路”

他一听不明白什么意思。他再问。

我说“把汽车开到我们家乡这里”

渴望有一条路？

对。

你是哪一年离开的了家？

十三岁的下半年。

从十三岁离家，到后来你真正的要回到家长修路，过去了多少时间？

有二十多年。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27年多一些。

那就是也已经四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也积累了一定的财富了，是吗？

有三四千万。

三四千万可以过上很安稳的日子了。但是你却下定决心要去修路了？为什么？

因为这条路是我们的生命线。

我们家乡过去的人，村里有一个人病了，那么全村的很壮的劳动力的男人们拿担架去扛，那么扛四五天以后，这个生命还活吗？

就像你的眼睛。

你预计修这条路要花多少钱？

我不敢预计。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手上的钱够不够？

我明明知道不够，所以心里很复杂，很矛盾，有一种焦虑。

阿爸这次是什么态度？

也是反对，所有人都不理解，不相信我，把路修到家乡。都说是，你这人疯了吗？

最艰难的是什么？

最艰难的是，我们村与村之间的一种协调。

你要协调多少户人家？

当时那个是四十多户人家。第一天全村的人来了。大家都不愿意。

这是我很想不通的一点。我也没有占用他们的耕地，他们说你这个路从这里修你要交钱，第二第三天，男的一个都不来了。一个星期以后，我这个喉咙都说哑了。有一次，有一个阿姨站起来，就说你这个路怎么怎么的，然后当着那么多的人，口水都吐在我的脸上。我当时在强笑着，，然后，身上没有纸，就衣服这样的擦。现在想起来，那种无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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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是做一件好事，但是被别人不理解的那种滋味，这感觉很难受。

任何施工队到了这里，转身就走了。设计员他还劝我，这种的地形你形不成公路。

我真的很生气了。我说不要说这路话，你赶紧给我离开。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我不太懂。所以，一面设计，一面在修。

这个路修的时候，我一次都没有离开。

钱有花光的时候吗？

钱花光了四五次。花光了我就去把我的所有的资产卖了，房子，车子，五金的门市(大的门市，批发的)，涮羊肉的火锅城都通通卖了。急于卖的时候，也卖不出好价钱。当时心里面还是很痛的。

阿爸后来有没有开始支持你了？

我修到大半的时候，他来了一次，但是那个时候，公路还没有修完，车子特别颠，他那次开始，整天问我，你的这个路啥时候能真正的修到巴拉格宗的村子里面？最后的一公里还不到一点的时候，那天下午两点多，他说，我很想去坐着你的车子去看一下巴拉村。当天，他晚上九点多就离开了人世。

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是在他去世后多久你的公路就通车了？

其实，也就两个月以后就通了。

通车那天，其实我心里，说真话不是很开心，我太想把公路修到家的时候，我开着车，我阿爸坐在我的副驾驶上面，然后再去一下我的村子。

从那次阿爸带你第一次走出巴拉格宗去看眼睛，到终于有一天这条路通到了存子门口。整整四十年。

这是一条全长三十五公里，有五十二个发卡弯，海拔750米的一条天路。

斯那定珠用了十年的时间把它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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