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文|弋一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有作用力,就有反作用力,想要哪个力必须有取舍,一个力消失,另一个力才能被保留。只有两个力都适度存在的时候,才能保持平和。但永远都要受困于你不想要的力,永远受困。”
这是在《无声告白》中,令人很深刻的一段话。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永远存在着制约,有制约才有平衡。
当你的力发生混乱,你的世界也会挂起一场台风,席卷着你,让你的内心天翻地覆。
在人生的旅途中,我们每个人都会遭遇被暴风席卷的时刻。
很多时候,这未必是坏事,因为如果我们直面生命中的暴风,总能寻找到一种与其平衡的方式。
只要活下去。
01
2020年下旬,洛芙爱上了林天,那时候,林天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两个月前,洛芙新进入林天所在的公司,遇到了跟她岁数上下不超过5岁的一帮年轻人,包括她的老板李潇。
他们所有人,曾把一起创建的那家公司,当作自己的未来。
可随着公司的运营情况日益变糟,没有业务、开不起工资,当生存都成了问题时,人们才真正明白金钱的重要性。
人心也因此开始涣散。
作为公司合伙人的林天和李潇间,时长因为对公司前进速度的决策有着不一样的意见,所以两人经常不合、争吵。
在两人的关系马上要破碎的时候,洛芙作为新招聘的中层管理者,闯入了他们的世界。
林天和李潇发现,女孩的到来,让公司人与人间的关系,达到了新平衡。
这种力,在短暂的时间内,让公司里的很多小伙伴,都重燃起对未来的希望。
于是,他们开始不论走到哪儿都带着女孩。
他们一起去爬山,一起去吃好吃的,一起谈业务,一起喝茶,一起拍照留念。
林天、李潇和洛芙,都同时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妙。
已经很久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的洛芙,世界也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那时候,他们三个都曾在心中暗暗许愿,希望一切都能如初见时这样,温暖 、惬意、充满关怀 、包容与体谅。
然而,生活往往事与愿违。
因为,就算三个人再克制,生活中突然发生的那些鲜活美好的事物,仍旧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三人的内心,都开始逐渐改变。
李潇比女孩大5岁,是个略带工作狂和偏执的处女座,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结婚。
林天比女孩大3岁,经历了一段糟糕的婚姻,这一年30岁的林天,终于发觉曾经为了结婚而结婚是个多么大的错误。
疫情席卷之下,林天原本有的公司被迫关闭了,影视行业也跌破冰点,在近9个月的时间里,林天没有收入。
当他让妻子,取出曾存下的10万块来应急时,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没有询问自己的情况下,拿这10万块出去放了高利贷。
当时,他们的户头上的活钱,不足两万块。
林天的内心坍塌了巨大一块,他让妻子把钱要回来,几个月后,对方因为也经历着很艰难的人生时刻,只能偿还8万块。
也就是说,高利贷没放成,最后还亏损两万块。
后面,林天发现妻子的动向开始诡异,曾背着自己给公司的男老板借钱用来购置新房,虽然钱被还回来了,但这种隐瞒还是如芒刺一般,刺得人发疼。
而且,林天听妻子公司的一位同事告诉他,妻子在外地出差的时候,以“节省经费”为由,跟一个男摄影师毫无顾忌地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还有一些其他的风言风语,林天开始怀疑,妻子好像另有新欢。
他们结婚3年,没有孩子,在重重压迫下,二人开始重新思考,是否该继续这段婚姻。
洛芙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到林天的世界的。
她鲜活、明媚、温柔、有才华,更重要的是,她与林天一样,都曾在大城市奋斗过,他们的话题也更投机,彼此间有很多共鸣和理解。
于是,林天开始在每次上班时,都顺路驱车带洛芙去公司。
这时候,本就跟二人走得很近的李潇,也发现自己对洛芙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已经32岁的李潇,开始想要成家,他觉得女孩温柔恭谨,又是城市人,家庭条件也不错,是结婚的好选择。
于是,李潇表白了。
可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将引来轩然大波。
02
李潇告白时,距离洛芙和林天要一起出差,只相差两周。
当洛芙意外被表白时,一瞬间想到了林天,但是,因为林天正处在准备离婚的阶段,属于有妇之夫,自己是断断不能这时候跟他走得太近的。
所以,洛芙回复李潇:“我们可以试一试。”
但或许男人最了解男人,李潇在得到这样的回复后,第一件事就是不让洛芙把他们试着交往的事告诉林天。
洛芙照做了,但世间纸终究包不住火。
在洛芙要出差当天,李潇说让大家先把设备和行李放到车上,他要开车送整个摄制组出差。
接着,李潇说他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可这一走就是近三个小时。
距离火车发车只剩一小时,李潇还未归来,但大家都等在门口。
距离火车开车只剩50分钟时,李潇赶了回来,给洛芙塞了眼罩、耳塞、创可贴等物品,还给她带了一些零食、洗漱用的东西。
李潇将这些东西放进洛芙的行李箱时,林天全部看在眼里。
林天知道,李潇跟洛芙之间产生了火花。
那时候,林天体会着近8年都没有的心跳,感受着一种全新的爱意。
他看到李潇这些行动,心如刀割。
他曾因为无爱婚姻而万念俱灰,以为自己的后半生就要在混沌中悄然度过。他曾想过,如果有生之年,爱情能够眷顾他,哪怕只有一次,就够。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很爱洛芙,而洛芙也与他很靠近的时候,拼命想要抓住。
03
在前往出差地的火车上,林天控制不住地对洛芙好。
洛芙渴了给她打水,冷了给她披衣。
同组的男摄像们也看出这种不同寻常的好,但林天笑着说:“这是我上辈子一家人的妹妹。”
所有人都信了林天,因为曾经他和妻子吵得那样凶,二人也没有分开。
后来,因为另外两位男摄像赶场提前离开,洛芙和林天多留在出发地拍摄了两天。
林天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跟女孩一起喝了几杯啤酒,酒过三巡,林天跟洛芙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我喜欢你。”
洛芙没有马上接受,而是反问道:“你能对这些话负责吗?”
林天说他可以。
出差那几天,洛芙每天都能接到李潇给她打来的电话,二人也总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
出差回去的火车上,林天给女孩发了很长的信息,告诉她他的真心。
回到公司后,李潇突然跟洛芙说,想跟林天挑明他们两个间的关系。
洛芙当时想要逃避林天的炽热,她认为这是再好不过的解决方法。
没想到,李潇跟林天聊起这件事之前,林天先摊牌了。
很快,林天递交了离婚诉讼。
林天跟李潇间一时火光四射。
他们开始轮番开车到洛芙楼下,洛芙每天晚上都疲于应对,陪一个人聊两小时后再陪另一个人聊两小时。
而在这过程中,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或许是巧合,总之他们两人,竟一次都没有碰到过。
洛芙渐渐觉得,自己所有的闲暇时间都被两人侵占了,工作中也脱离不开这两个人。
她被情感紧紧缠绕着,喘不过气来。
后来,李潇开始在洛芙面前肆意说林天的坏话,且逼迫洛芙作出选择,跟林天划出清晰的界限,还让她删掉与林天的聊天记录等等。
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变了质。
后来,这些事,被李潇当着公司里其他两个人的面挑破了。
洛芙内心很崩溃,但是被情感捆绑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洛芙想过辞职,但李潇和林天不让。
在一日日的纠缠中,洛芙感觉掉入了无穷无尽的感情深渊。
洛芙的世界,刮起了风暴。
04
因为看到洛芙太痛苦,整个人精神换撒。
李潇为了能够减轻她的心理负担,给她报了一个身心灵放松的九型人格班。
李潇和九型人格的老师认识很多年,几乎无话不谈,也把自己跟洛芙、林天间发生的很多事告诉了那位老师。
因为课上,所有人都在讲述自己内心中隐秘的痛楚,都在为自己的心寻一个出口。
所以人与人间的关系被迅速拉近。
上到第三天,洛芙问老师:“如果有两个男人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自己该选择谁,怎么办?”
老师笑了,他回答:“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让人用过往经验和理智去判断的事。但却也最好确定——你只需要问问,你的身体更喜欢与谁接触,便能有答案。”
洛芙回去开始逐渐把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身体上,她发现,自己爱的是最不该爱的男人。
洛芙很崩溃,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她觉得,是时候该为大家的情感纠缠画上句点了。
不然,所有的美好都将变成伤害。
正好,那晚李潇约女孩出去喝咖啡。
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窗外的夜色那样沉寂。
洛芙缓缓喝了一口热咖啡后,对李潇说:“我觉得我喜欢的是林天,但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那我就辞职吧,或者做兼职,继续完成公司里的项目。对于做一半的项目,也只能对您说声抱歉。可为了大家不受到更大的伤害,只能这样选择。”
当晚,他们说了很多话,李潇看似和颜悦色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洛芙回到家中,松了一口气。
彼时,林天正在跟妻子经历着财产清算,双方律师还没还有将诉讼材料提交到法院,也都在做二人的工作。
但因为林天的妻子狮子大张口,一开始要公司的10%股份和整套房产,后来又要每年10万加整套房产。
她其实知道,林天现在的情况,付不出来这些,也以这样的理由不想跟林天结婚。
可林天十分坚决,但因为无力承担这些要求,所以坚持上诉。
林天的律师这才向法院提交了材料。
05
洛芙和林天再在公司见面时,洛芙告诉他自己要辞职的事,剩下的就是开始跟李潇谈兼职薪资。
林天万般不舍,而且觉得她年底辞职,公司唯一的中层变动,会引起整个创业第一年的公司团队的坍塌。
所以,他跟洛芙说,让她等到2021年3月份再辞职,洛芙望着面前言辞恳切的男人,同意了。
但是,洛芙实在身心俱疲,向公司申请在家里办公,工资可以减半,或者按照兼职的算。
李潇却不同意。
洛芙开始一边请假,一边在家里完成工作,只是为了给三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过了几天宁静日子后,李潇叫洛芙出去,又一次问女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要不要选我?”
洛芙坚定地摇着头。
李潇笑了说:“很抱歉,这件三个人的事,我很抱歉,我先选择退出了。你回去工作吧,保证生活不会一团乱了。”
洛芙长出一口气,点头答应了。
回到公司后的第三天,李潇领来了自己的新女朋友。
洛芙这才知道,李潇2018年跟自己的研究生女朋友在一起时,追的现在的女友,没追上;2019年下旬,他跟研究生女朋友才分手;2020年下旬,他开始追女孩,同时跟现在的女友保持联系;如今,他跟现在的女友确定的关系。
洛芙一面觉得自己的三观崩塌了,一面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选老板。
后来才听说,李潇跟之前的合伙人闹掰,是因为他没有把谈业务拿来的钱,放入公司运营,而是给自己买了辆宝马。
如今,李潇的恶面目逐渐浮现出来。
洛芙才明白,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后来,更可怕的事发生在洛芙身边了。
林天的妻子找到她,她是想给自己的离婚多一些支持证据,所以让洛芙承认她插足了两人间的关系。
那怎么可能呢?洛芙是不可能承认自己从没有做过的事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内心不够强大,她只能躲在卫生间里,不让林天的妻子进来。
事情闹到这一地步,洛芙也想着鱼死网破。
在他们第一次开庭后,洛芙和林天选择在一起了。
同时,洛芙坚定要离开公司,向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
李潇却让她完成了下个月的所有文案,她因心怀愧疚,都照做了。
离职当天,洛芙准备高高兴兴去参加公司团建。
中午时,李潇让她签了解约书,并承诺晚上给她结当月工资。
晚上,洛芙没有领到当月的工资,领到的只有一张写着-159的工资条,上面一条备注是这样写的:“之前年度项目的2%提成已分三个月发放完毕,因服务期未满,所以扣除本月所有工资,最后再给公司159元。”
洛芙瞬间觉得,世界怎能如此黑暗?!
那天,她跟李潇在公司里大吵一架,李潇说:“你小心我报警!”
洛芙说:“你报警啊!正好让警察来!我要劳动仲裁你!”
那天,洛芙抱着一只箱子,离开了曾经亲密无间的伙伴,和大半年以来为之付出一切的公司。
原本,她以为这就是噩梦的终点。
可那场剧烈的风暴却还未真正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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