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凯里,想去看那些古老的深山中的苗寨,其实是因为曾经很喜欢的一个同龄作者。那时,她写很多很多的优美文字,并经常发表,像一朵艳丽而忧伤的花,激烈地绽放,抒发源源不断的细腻情感。只是后来,她步入婚姻殿堂,结婚生子,便不再书写。
人生其实有许多的转折起伏,但是否最终都会殊途同归,走到一样的天地里去?我不得而知。对于生命,我还有许多的惘然与困惑。只是我还想趁尚且年轻时,拼命去找寻,那些可以让我热泪盈眶,或者有着飞蛾扑火般喜爱的东西。所以,我一再踏上路途。
离开凤凰的时候,老天下了一场狠狠的暴雨热烈地欢送我。沈从文笔下提及的那个安静优美的边城,如今已被千篇一律的商业客栈和茶楼店铺所覆盖。天气阴沉,河水昏暗。我不由得匆匆离开,去往凯里。
我不爱那些热闹、繁华、喧嚣的大都市,却热衷于那些有着独特民族风情的地儿。
梯田。去往凯里的路上,天空渐渐放晴。公路两边是高低起伏的翠绿群山和美丽梯田,以及星星点点的木制吊脚楼。辽阔的天空虽然没有高原的湛蓝,却也有种清朗、干净、透明的味道。一路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情很美,也很平静。
凯里不大,干净整洁,没有太多高楼。是现代城市建筑与古旧的民族元素相结合的小城。沿路郊外的城墙上满是精美的墙画,少数民族形态各异的人儿,五彩缤纷附于白色石灰墙上。
快到西江苗寨的时候,给提前联系好的沙发主打了电话,问好了走的路线。然后,沿着公路一直往上走。路上碰到一个好心师傅,免费把我搭到了寨子下面的博物馆。这个好心的师傅,后来在我从西江回凯里的路上,碰见我的时候,又免费搭了我一段。
有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诚然,这世上有那么多的险恶,怀疑,憎恨,背叛,杀戮,却也有那么多的美好值得去期待,信任去交付。
接待我的沙发主家在寨子的半山腰。到达后,和沙发主寒暄了几句,稍作休息,便随着屋里的另一名女生出去到寨子闲逛。
寨子是依山而建的。错落有致的吊脚木屋,布满了整个山头。吊脚楼,一般为三层。上层储谷,中层住人,下层楼脚围栏成圈,作堆放杂物或关养牲畜。住人的一层,旁有木梯与楼上层和下层相接。堂屋是迎客间,两侧各间则隔为二三小间为卧室或厨房。堂屋的前檐下,都装有露天的靠背栏杆,称为“美人靠”。我所住之处,正是沙发主家的堂屋。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看到对面山上的点点灯光和夜色下的苗寨。清晨起床时,躺着都能看到山间弥漫的雾气和村落间升起的袅袅村烟。
村子里有人结婚,于是摆起了很长的长桌宴。 寨子下面,有一个供人们机会跳舞的广场。随着旅游的开放,每天下午四五点都有苗族歌唱舞蹈。我们沿着山路爬到村子尽头一座山上的观景台。四周一片空旷,人烟稀少,没有压力。千多户木制吊脚楼依山而建,疏落有致地散落在青山怀抱中,两边则是灌满了水的梯田。太阳还未落下,整个寨子浸蕴在金黄色的夕阳余晖中,宁静祥和、美不胜收。它的美,不同于云南的丰盛艳丽,也不同于西藏的粗犷凛冽。我和同伴都禁不住哇哇哇地感叹,跳动拥抱,咔嚓咔嚓按动相机。
林清玄曾在《人间最美是清欢》里写,心随境转是凡夫,境随心转是圣贤。而我有那么多的七情六欲,情绪容易随外界环境波涛汹涌。看见蓝天白云碧海晴空,路边盛开的美丽花朵,辽阔的高原风光,便忍不住欣喜万分。看见阴云天气,一个人走在路上,有时也会禁不住莫名伤感。所以,我注定参悟不了那份禅心。索性,继续做回我的真性情女子,悲伤时便哭,高兴时便笑。
清晨,沿着寨子一直拾阶而上。路上遇到一个苗族老奶奶,热情地邀请我去她们家玩,给我讲她所了解的苗族历史。走时,还塞给我一大把糖果瓜子。
到达寨子最高山顶后,才发现寨子背后还有一大片山头。然后,随便捡了一条道路继续走。清风徐徐,太阳渐渐升起四散开来,温暖而不炽烈。散漫地行走,穿行茂密的树林,爬到最高的山顶上。走到无路之处,便退回选择另一条路,走到地势平坦的山峦。
山上有许多野生的杜鹃花以及不知名的野花,红的、紫的、白的。也有许多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山的另一边,是沿着山势走向高低起伏的美丽梯田。行走在山间,偶尔可以看到劳作的苗族男人和女人。大多数苗族女子,还穿着传统的服饰,头上挽一个发髻,然后顶一朵大大的红花,有种别样的美感。而男人的装束,则大部分和汉族相同,并无什么异样。
一个人行走在高高山顶,整个寨子在脚下安静沉落。可以静静看它们很长时间。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清透过。心里没有任何杂念,有的只是突然碰见野花美景的惊喜和那种空远清淡的平和心境。而在回到城市之后,这些却将成为奢侈的回忆。
想起安妮的话:“一些年之后,我要跟你去山下人迹稀少的小镇生活。清晨爬到高山巅顶,下山去集市买蔬菜水果。烹煮打扫。生儿育女。午后读一本书。晚上在杏花树下喝酒,聊天,直到月色和露水清凉。在梦中,行至岩凤尾蕨茂盛的空空山谷,鸟声清脆,树上种子崩裂.....一起在树下疲累而眠。醒来时,我尚年少,你未老。”
想来这样的景致也是极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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