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鸣

又是步履不停的一天，工作、护理小男孩、煮饭、洗碗，还见缝插针地刷了豆瓣和微信朋友圈，我的一天在纷纷扰扰中就要结束了。

日子不知不觉就从三月跨到了五月中旬，我之所以对三月心存执念，那是因为我的小男孩在三月出生，还有南方的蛙鸣从这时起就开始噪起来了。

经常想要搬个躺椅或者凉席去侧耳倾听一番，放空一切思绪，没有孩子哭闹，没有电视手机，没有汽车行驶的噪音，收集只属于我的独特的、清脆的、韵律感强烈的蛙鸣。

如果旁边能有人一起聊聊过往，展望下未来，再喝口自制的花茶是再好不过了。

犹记得十岁那年，住校，几个女孩，一间小平房，一张竹席加一个木制储物箱就是我们食宿生活的全部。日子和心境一般简单，清心寡欲，唯独爱好和同学疯啊闹。

宿舍后面有一口池塘，被庄稼地环绕着。每个夜晚天空湛蓝，树影和黑色的檐瓦交织，宿舍里的秘密座谈会就开始了。

我们窃窃私语着，全然不理会池塘里呱呱的蛙鸣。一开始总是小心翼翼，或捏起嗓子，或蒙着被头。后面突然越来越兴奋，笑声从喉咙里跌破，哈哈哈哈，像是挣脱束缚的风筝，飞啊飞，惊扰了月色、蛙鸣，也惊起了负责查寝的班主任的怒火。他总是突然出现，用脚把门板踢得哗啦响。大家在一刹那齐刷刷地合上了嘴，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然后在蛙鸣声中沉沉睡去。

如果说在这首田园协奏曲里，蛙儿们是主唱，那么各色的夏虫就是和声了。四面八方的夏虫，乡间田野的夏虫，校园草丛花架的夏虫，看不见，寻不着，在我的记忆里叮铃作响。

儿时的画面并不具象，再追溯时总像是雾里看花。而去年今日的情景因为有了照片、视频做依托，再加上记忆还未断层，一切历历在目。

那时小男孩刚降临到这个新家，每天睁眼喝奶，闭眼睡觉，哭是天然的闹钟。每个夜晚，我们俩并排躺着，小小的他安静满足，睡得香甜。

夜很静，蛙鸣从晚上七八点一直延续到天明。每隔两三个小时，小男孩准时醒来，喝奶、换尿布，再在我的臂弯里沉沉睡去。为了减缓吐奶，每次入睡后我还要把他搭在我的肩头回踱步十五分钟。

整个片区浸在浓浓的鼻息声里，爸爸只有周末才回家，陪伴我们母子的是一盏暖黄的小台灯和蛙鸣声声。

深夜十二点、凌晨两点、四点，我们一起作伴，度过了无数个日夜。就这样二十多年后关于蛙鸣的记忆里又多了一个小小人。

我爱蛙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