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煽情
先扯几句题外话,其实我是一个特别容易煽情的人,往往收不住情感泛滥——所以熟悉我的朋友能理解我从前为何经历了“六年八败”(六年里经历了八次情感失意)。在这里要申明一下,我并不是传说中脚踏N船的渣男——我要是能有这样的实力,我都不至于凄凉单身26年。
请注意,我用了“情感失意”这个词,而不是“失恋”。本质上,它的意思就是“想追却追不到”,这是怎样一种飞蛾扑火的大无畏精神!这不,光说起这事,我又被当年自己“屡败屡贱”的精神给感动了!
如大家所见,这就是我的煽情日常,它往往就是莫名其妙的“自嗨”,别人眼里可能就在看一个小屁孩装老成:怎么这点破事也值得提出来?
说到这里,回应一下标题吧:其实出过书这点破事的主人公,就是在下一鸣——这年头,标题低调一点总不是坏事。基于部分人认为“出过书就是作家”,那我也厚着脸皮以作家自居吧。
出版的那本书就是一次自我煽情的孤独狂欢,它的创作确实全程“自嗨”,以至于写出来的文风是一种陌生的放荡不羁感。我承认,我现在看回一些段落内容都会脸红——但这也不能怪我,写中篇版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过它能出书。甚至,我把这部作品在网上发表的时候还有几分惴惴不安,像是偷偷摸摸地上传了一张自己的裸照。
02 出书后给朋友看是不可能的
这本书出版之后我的处境有点尴尬,在朋友圈子里根本不敢公开。这本书写到了我的情史,也写到了我的死党狼子的故事。这是小说作品,采用了虚实结合的手法,有关于狼子的故事大部分都是虚构的。为了增强故事情节的冲突感,某一部分好像把狼子写得挺差的。
这本书我没有送给狼子,也没有告诉他书名,因为我担心他老婆无意中看了这本书会引起家庭矛盾。我不知道怎么向他的老婆解释。我总不能说:“嫂子,虚实结合是一种写作手法,那几个前女友都是假的。如果你想详细了解,不如跟我学写作吧。你报我的课程,我给你打个八折!”
基于我是一个不懂推销的写作教练,我完全没有把握将嫂子发展成我的学员。哪怕这事成了,我也会担心自己会惹事。如果某天她写了一篇《我那七个前男友》引起家庭矛盾,我要怎么办呢?我只好对死党狼子说:“兄弟啊,这明显是虚构故事,嫂子只是用了第一人称来写,不代表这是真人真事。人称视角和虚构手法你懂不懂?要不要报我的课程学习一遍?”之后他们可能会经常吵架,然后让专业的一鸣老师去判断,对方写的前度情人的故事有几成是真实成分……我就是一个教写作的,我还会读心术不成?!
大家可能不知道,在我辞职写文之后,我跟之前的朋友同学基本上没有联系了——因为我成了一个“孤独小说家”。现实中跟我联系的就只有狼子一个朋友。冲着这唯一朋友的情份,我就不能说我出书的事。他要是看到书里的内容肯定会觉得难受:“哎,辜负了兄弟一场,原来在你眼里是这样看我的!”我又要解释一通虚构故事的理论。
基于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这样的事情能免则免。为了维系这唯一的友情,我连朋友圈都分组了,写作上的内容基本上不让熟人看到。
有时狼子问我:“兄弟,作品写得怎样啦?”
我说:“还在写大纲呢。”
“写大纲是个什么进度?”
“至少要花两年。别人是十年磨一剑,我这不是才走了五分之一嘛,离作品面世还早着,兄弟请再耐心等个八年。对了,这段时间要是我有什么困难,你可得罩着我。以后作品收益分你一半,你也算是投资了对吧。”
狼子后来再不敢问我写作进度,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我们虽然同住一城,但一般一个月见面一次,每次我们都默契地只谈风月或者只谈哲学,绝不谈创作——他真怕我讹他,而我也真想讹他。所以,“缅怀风月不谈创作”是无刘海时代中年人应有的素质。
03 出书后给家人看是不可能的
出了那本书,首先是不能给我老婆看。她要是看了我的情史肯定会不高兴——为了兼顾真实性,在书里我没有夸张地用力赞美她。我更怕她去翻旧账,我担心她某一天突然会跟我说这样的话:“原来那一次你非要一个人去看电影是为了想念旧情人!”我说:“别乱想了,哪有这样的事情。可想之人唯有你。”每到这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瞬间增重——脸皮厚了。
然后她会拿着书翻到某一页递到我面前:“你看,这里明明已经记下来了!”我又要花一番口舌去解释创作的原理——有时我觉得当写作老师正是这样一步步逼出来的。解释完之后,按流程还得有一个补偿的环节,代价相当大——至少要请三顿羊肉烧烤。
有一个吃货老婆有时确实挺省心,什么麻烦矛盾来了,二话不说,请客吃大餐总是有效。就连生孩子这么大的问题上,也是通过请客来补偿。我女儿出生那一次,老婆痛了一天两夜宫口还是没开。某个时候她拉着我的手痛得眼泪直流,我看着也忍不住泪汪汪。突然间她无比凄楚地望着我,看得我都慌了,心想:“媳妇啊,一切安好,你可别乱说不吉利的话。”她几乎咬着牙说:“我不管,生完孩子出月子之后,你要请我吃十顿大餐补偿!”我当场就懵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讲到精神上的交流,我跟我老婆往往不在同一个频道。对我来说,柏拉图是一个哲学家的名字;对她来说,柏拉图是我们小城镇一家有名的西餐厅的名字。当时她的要求就是我请她到柏拉图餐厅吃十次。我好不容易拖了两年,终于把柏拉图西餐厅拖倒闭了。我心想,这一关总算熬过去了。
后来媳妇又看上了某个新疆羊肉烧烤店,结果把我带坏了:现在要是每隔一两个月不吃一顿羊肉烧烤,我总觉得浑身不对劲。一开始是我请我老婆,慢慢地,我不知道发挥了什么魔法效应,变成了她请我!后来她请客请怕了,每次我说要去吃烤串,她就装耳聋。这可难不到我,别忘了我跟狼子的一月一约。我猜想,狼子近年来最大的烦恼就是编理由推掉烧烤聚餐。
出书之后,我也不敢给父母看。其中的理解非常简单:小时候写的暗恋日记你会不会给父母看?何况在这个问题上,我爸一直觉得有亏于我。怎么说呢,在我看来我的初恋对象什么都好,但我父母觉得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跟初恋分手多少有点这方面的关系。
在我结婚之后,我爸妈发现我老婆似乎并不比我初恋对象强,于是我爸开始内疚了。有一次我爸差不多在我面前“忏悔”,听得我那个心慌!我连忙解释:“不关你们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要是他们看到那本书,说不定又会翻看哪一页跟我对质:“你看,你这里明明已经后悔了。唉,都怪当年说了不该说的话……” 到这里我已经无力解释,什么虚构手法随风去吧……
后来在小说课程里我特意提醒学员朋友们,现实风格的作品最好不要给熟悉的人看到,以防他们对号入座胡乱猜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的内心戏有可能比你的小说更加精彩绝伦!
出书之后我获得了十本样书,我马上以签名版的方式寄给一些忠实读者。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容易引发家庭矛盾的地雷,谁翻谁中招。有时我因为要给读者寄签名版,需要自己网购一批作品。这些书里面有的包装破损了,我不愿寄给粉丝,只好自己留着。我特别在意这些破损书,刻意放在不显眼的角落里,生怕家人会翻开。
他们虽然知道我出了书,但基本上都没有看过这本书的内容——天知道我在这方面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这些书拿到家之后,我就认真对我老婆说,这本书并不适合她看,当时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她这样的反应让我心惊,谁知道她想到哪方面去了!
我老婆有时会因为虚荣心要送给朋友和同事一些破损书。我一看就慌了,但又不知道怎样去解释。内心里默默祈祷:老婆,如果你的朋友同事之后看你的眼神特别奇怪,你也安然接受吧……谁叫你把你老公的情史送给别人看!
04 出书后给同学看是不可能的
这本书我不敢向旧同学宣传——反正是熟人都不敢,它涉及一些个人隐私问题。如果我跟读者完全不认识,那么对方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我完全不会有心理负担。如果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了,我会觉得非常尴尬……就像在他们面前裸奔一样。我内心的小秘密毫无遮掩,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我很害怕某一次同学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某个同学突然很猥琐地拍打着我的肩膀:“你那本书我看过了,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更没有想到你有过那样不堪的经历。”
大哥,什么叫“不堪”,你脑补出什么刺激场面了?
那我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我应该自己自曝更多内幕吗——岂不相当于我自己主动去跳脱衣舞?那位同学又算不算在思想上对我非礼呢? 终归还是伤感情。要是我不想伤感情,那最终还是伤害我自己。所以这些年来我都没有去参加过同学会。
对我来说,这部作品的性质就像是个人赤裸写真集。我总不能拿着自己的赤裸写真见人就送,让别人看看我的身材多棒吧?每次想到这样的画面我都会很脸红。寄书给读者的时候,我也想补上这么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但想想又觉得很别扭,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总的来说,这一次出书能分享喜悦的人基本上没有。我甚至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偷偷摸摸的坏事情。这本书又像是一个隐形的炸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发。家人看到了怎么办?熟人看到了怎么办?初恋看到了怎么办……它不畅销嘛,我会觉得不甘心;如果它畅销了,我又很担心,会不会对我的生活带来一些麻烦?
也许我的心念足够虔诚,它没有给我带来麻烦——它沉寂了,除了对我熟悉的读者朋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这部作品的存在。这样一来确实省去了很多麻烦——哎,哪怕用自嘲的形式说出来,也还是一件有点伤感的事情。
当然,哪怕这件事没有炫耀的资本,它至少不是坏事。某程度上来说,这件事对我的积极影响也有很多。在下一篇文章里,我再来跟大家谈谈这方面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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