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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去看了《地久天长》的点映,偌大的5号影厅,只有5个观众。
我当然是冲着主演王景春和咏梅去的,我个人很期待这对柏林影帝影后,在接下来的3个小时里,会给我倾情演绎一个怎样的故事。
电影很长,但一点都不冗长。影片十分灵活的跨时间,跨空间剪辑,它的时空是错开的,没有任何时间节点的字幕提醒,观众只需要静静的看,就能看懂这个算不上精彩但足够精诚的故事。
在福建海边渔村,观众的视线,时不时被拉回内蒙小城那栋筒子楼;刘耀军夫妻离开内蒙南下以后,一幕幕已经发生了的场景,经过精心剪辑在我们面前铺展开来。
福建小渔村这边是相依为命,头上渐渐爬上白发,脸上爬上皱纹的两位老人,他们的一个呆滞,就将观众带回到三个家庭还其乐融融的年代。
影片就这样插叙倒叙的,跨越了三十年,给我们观众说着两个半家庭的故事,说着某种因果,说着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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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起意外,刘耀军(王景春饰演)和王丽云(咏梅饰演)失去了儿子“星星”。
这个失独家庭,这对失独父母,带着挥之不去的悲痛,就此离开家乡,离开朋友,辗转海南,最后选择生活在福建一个小渔村。
刘耀军夫妇收养了一个男孩,他们叫他“星星”,他是他们已经去世儿子的替代。
这对相依为命,都为对方而活的夫妇,在人生地不熟的他乡,过着他们自己选择的生活,开有一家修理店,住着简陋的房子,他们跟过往耗,跟现在耗,也跟那个叛逆的“星星”耗。
如果单单只是因为儿子去世这样一个意外,刘耀军跟王丽云不至于流落至此。
他们选择离开家乡,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我觉得是他们的善良跟大爱在起着重要的作用。他们默默地离开,带着悲痛,也打算带走不愿提及的往事。
他们不愿意沈英明夫妇在沈浩面前再提到那个意外,他们觉得谁都没有错,只要不提,大家都会慢慢淡忘,既是为了保护尚且年幼的沈浩,也是为了让沈家夫妇不背负更多的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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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有着特定的时代背景,刘耀军他们只是被时代裹挟的小人物。他们的生活打上了时代的烙印,他们的悲欢离合都跟那个时代息息相关。
在同一个工厂上班,他们的友谊在生产车间建立;在同一栋筒子楼生活,他们的感情在窄小空间加深。他们感受到那个时代的美好,也承受了那个年代的某些残酷。
个人在追求美,社会却在压抑这种追求,张新建因为“靡靡之音”被判刑;李海燕因为贯彻执行计划生育政策,她这个计划生育主人恪尽职守,王丽云被强行堕胎,但再也怀不上小孩。
但讽刺的是,刘耀军夫妇因为计划生育评上了先进,在之后企业改制中,鼓励先进做表率,鼓励先进下岗择业,王丽云因此丢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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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谁错了?他们谁都没有错,但他们除了默默承受那个时代所给予的,再别无他法。
喜欢的人坐牢了,高美玉选择等他,我们知道他们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星星溺水死亡,刘耀军夫妇为了保护沈浩,让沈家夫妇不要再提,他们选择离开,带着伤痛,也想带走沈浩的梦魇;李海燕尽到了一个计划生育主任的职责,却带着无尽的内疚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片中有好多个场景都让我记忆深刻,在这里我想简单说说其中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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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场景是年幼的沈浩在风中颤抖,他惊恐的看着水库边的一切,慌乱的双方家长,还有不再苏醒的星星。
在那之后,大人没有再跟他再提到那天,没有谁再提到那个同年同日生的兄弟。他自己憋了好多年,那天的事在心里生根发芽。
他在长,它也在长,他长大成人,它也长成了大树,大树都要把他撑破了。
他们不提,不代表沈浩就不痛苦。他跟他们一样,都没有忘记,都在默默承受。他必须自己说出来,否则就会像他母亲那样,临死了都还备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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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场景是王丽云在飞机上跟刘耀军说的一句话。她说:真可笑,我们竟然也怕死。
他们坐飞机去见李海燕最后一面,这两个有了白发的老人,他们一定是心有所念了才会害怕死亡了。
这一去,他们是为了见李海英最后一面,也是为了让她少带点遗憾离开,可能他们还想到了那个叛逆的“星星”,因为他的一代身份证快到期了。
第三个则是李海英在医院病床那老泪纵横的场景,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一直背着沉重的负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出走的刘耀军夫妇。
我觉得她比她儿子沈浩还要痛苦自责,刘家独子没了,她自己却在孩子没了之前,让王丽云丧失了再生孩子的能力,即便错完全不能怪在她身上,但是她就是因为这个自责了一生。
她最后对王丽云说的是:不怕,我们有钱了,你们可以再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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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场景就是刘耀军夫妇坐在儿子坟墓之前,刘耀军喝着带过来的白酒,王丽云分他一半带过来的橘子,他们面前就是一大片整齐划一的公墓。
跟那些墓相比,他们孩子的更像孤坟。坟头会长很多杂草,坟头的杂草也只有他们自己会拔掉,他们不来就没有人来。
故事其实讲得很好,即便我认为有一两个地方可以交代得更多一点,例如李海燕做王丽云思想工作这一块。但是只要细想一下,那也不大可能的事。罢了,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结,电影隐晦交代了一些,我还是能够看明白的。
影片最后,那个叛逆的“星星”回来了,带着女朋友回到离开多年的福建海边,他给远在家乡的刘耀军打了电话,他喊他老爸,他们喊孩子星星。
电影的中文名是《地久天长》,在最后报幕的时候,中文名下面还有外文名《So Long , My Son 》。
我觉得两个合起来才是本片的主题:友谊天长地久,爱情相濡以沫,亲情有所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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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经年,
我们再回到那里,
了各自的心结,续未了的前缘。
我们就看一看,
我们的生活已经不在这里,
我们要回到那里,那里有海,那里有星星,
那里有已经习惯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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