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五刻,夜,岁在甲午,八月既望。白玉半轮,朗而星稀。前日凌晨风雨大作,虽雷雨交加,余卧于榻闻声而醒觉,然安若泰山也。
是故今少炎热,犹在夜中,觉冷然若秋也。独步与湖中浮桥,觉天沉然有润朗,惠风甚是和畅。至之阑珊灯火旁,现吾影,欣欣然相与坐于湖之中亭。
月洒湖面,亦有客泛舟。清风骤起,使之微澜。起身行至远于灯火处,又见影于月下,既成三人。顿生趣味,携影漫步。
步湖上,思时光若白驹过隙,年华大好,前程锦绣如若唾手。然清风明月不常有,年少轻狂,不知为事之艰苦,人之困顿,亦未敢蹉跎虚掷。然有所谓经邦济世之心念,恐随年岁日减。
思之至此,胸中郁结。复前行,孩童嬉闹之声仍不绝于耳,月已隐于云下,吾影悄然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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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若有失,步渐缓,索性驻足与桥上,昂首立定。不刻,云开月明。
此复微微闻人声,似是影在笑我,细细听之,竟其音娓娓,期我有时顶天而立地,八仙桌前举觞能会豪杰矣。
影似言毕,遂欠身,与之相视。我笑,影无语。似受其砥砺,顿愿与之相携相挽,然影却本来无物也。
又何如?虽非物也,乃存于心。复前行之,是可谓行影成双也。
本愿与影再话,但明吾心即为身之本,心若思之,身定有感。况影本知我,身心俱在眼前,感安定不已。
念时刻不早,遂归舍,一路影依缄默,仅紧随于侧。
后至舍中,影遁形。愀然立于案前,作影随记记之。
记之以明心:远虑之而茫茫然,存疑不定,心怀虚妄。明我者,除己心外,不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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