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用骨肉血浓融成的金三角,稳定却各有棱角。
距离,是该用往返的时间来衡量还是用移动的车程来计算,这个问题我思考过很久,却总也不满意。后来慢慢地我得出一个很中庸的结论,其实这个取决目的地里那个人对你的的意义。
我的小世界总是挂满了星星与糖果,汤米的滋养,琼脂的润泽,足够的香甜,腻在这样多蜜的世界里,难免会恍惚,恍惚十年后自己在秋风中瘦叶残枝的背影,一个人双手虔诚的捧着玻璃杯,看着带有栅栏的窗外光怪陆离的世界。有雨滴坠地,湿哒哒的惆怅,一大片氤氲的雾气和渗开的墨迹,有雪飘四野,苍茫了无足迹,有人说,这是独钓寒江雪的静默,可是有人却觉得遗世独立羽化登仙的惆怅,我呢,天上人间,专属一人,此番是何感受,全凭心境使然。
那时的时间很长,有摇葫芦的鼓声叮叮的脚夫,挑着粗笨的扁担早出晚归,哄着孩子们的压岁钱。噼里啪啦的红纸鞭炮,炸开了一窝孩子的心。偶尔闷响一个黑虎将军,还要固执地用脚跺一跺,捻一捻里面黑漆的粉末,却从未想找找那个带着铃铛满是笑脸的小贩寻求维护消费者权益的问题。
我不敢放,只是站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傻笑。天气中摄入的冰气因子,冷飕飕地冻得我双耳通红以至于难受发痒,最怜惜的雪地鞋尖不知何时蹭上了毛糙糙的冻土。最令人开心的是寒风中刺痛的脸颊发白发亮,要是风在刮得剧烈些,白色的双颊会泛上一圈圈红晕,俨然一副大自然的神来之笔,凌乱的发丝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披散飞舞,遮住前额,垂至后肩,全然忘却学校那条莫名其妙的束发制度。我想,这是我自己的小秘密,一个与冬天和解的约定。
弟弟的裤兜里总是揣着一大把的擦炮,黑虎,大红鹰,红蜘蛛应有尽有,一张小小的砂纸磨出一条条的白痕。那种2块钱一听的汽水罐,去掉扣环,塞上点燃的火苗,便呲溜溜炸得铁皮冒着青气,发出幽蓝色神秘的光。
我和表弟傻呆呆看着弟弟三下五除二的变戏法,愣是半天捂住鼻子没敢呼吸。
有时我们也会一起躲着那猝不及防地鞭炮轰响。待弟弟点燃那个小东西并出其不意地将它放置在塑料罐里,灯芯管中,破旧碗里,河边的湿土里,或是就着零星的石块搭建的小窟窿里,我们仨就开始铆足了劲奔跑,往往胆小的我拔起腿就跑,丝毫不敢懈怠。身高的优势使得长腿的我跑得异常飞快,灌了风的灯笼裤就像一个大风筝鼓气飞腾,扑腾扑腾地就位居榜首。现在想来,两位男子汉真正的风度也就在于此,以至于很长时间里我只和他俩玩耍,再别无其他的女伴。
这种记忆随着年岁渐长越发清晰。我想起最近重温的《小王子》,之间的对这本书有着儿童读物的稚嫩的偏见,重新审视却发现尽是光辉。那些关于玫瑰花的四根保护自己近乎无用的刺,关于商人毫不停歇叨叨繁冗的数字,关于密密麻麻的星星被点亮又熄灭的命运,还有关于狐狸驯养的哲理。走在渐入成熟的边际线上,我开始思考难能可贵的童真与单纯,开始体悟那些极其微妙的心理变化,开始找寻一点点渐入混顿的记忆,并尝试把它串联起来。
懵懂地磕磕绊绊,小波小浪的纹路,细微黏着时光一不小心就开了叉。
就像女孩发尾干燥毛糙的分岔,悄然无息却决绝深裂。
我们仨,就这样在一次次看似不起波澜的学业升级中物理位移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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