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音像

作者|文竹

在ZC城里大街的新华书店处，有一家小小的“伊人音像”社，其老板乃吾之犬子也。故而，语文组的老师常常开玩笑地呼我“老板娘”，并解释说“老板娘”即“老板的娘”，或曰“老板之娘”。

且不说做“老板之娘”的感受如何，单就做“娘”的滋味，就满有咀嚼。

本来，承蒙各方关照，是要让儿子招工的，但他非要自己干干试试不可。青年人有点闯劲，倒也并非坏事。于是我顺其自然，让他试试。一段时间以来，承蒙八方顾客惠顾，倒也能挣个烧饼钱。且间接听到顾客反映：价廉物美，态度和蔼。更重要的是，儿子体验了生活，每每慨叹“挣钱真不容易”，花钱也不再大手大脚了。

那晚，我在灯下舞文，儿子从我背后悄悄递过一张名片，我以为是哪家大公司的董事长，一看：“经理王翼举。”我说：“王经理，你小子行啊，买卖不大，声势还不小呢！”他笑笑。我再看那明片的反面：“在伊人音像，你不仅能找到你梦中的伊人，还能听到伊人的心声。”“还满有诗情画意呢！”我说。他又笑笑。

自从儿子经营“伊人音像”，每天下班后，我都要到小店一坐，每当我去，儿子便投我所好，为我放些高雅乐曲，诸如《梁祝》、《高山流水》、《阳春白雪》、《梅花三弄》、《春江花月夜》、《广陵散》等。他老爸去时，他便放些革命歌曲、样板戏等，让老爸过过瘾。而他的那些同龄人一到，则是好一顿摇滚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儿子起早贪黑，自食其力，做娘的有时难免生些怜悯之心。每当此时，他就对我说：“民以食为天，要吃饭就要自己劳动。人不能依赖别人，自己奋斗的果实最甜美。一位诗人不是说过嘛：‘老年遭受艰难困苦是不幸的，少年未经艰难困苦也是不幸的。’摔打摔打吧，您象我这么大时，不是还在村里赶小驴吗？”我听了，叹曰：“吾儿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一次，与朋友交谈，我说：“对于‘三百六十行’，对于‘莫为儿孙做马牛’，我是真服了！”朋友说：“心服还是口服？”我说：“心服！真心服！让儿子教育服了！”（完）

1996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