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百年．江南的猫

道百年．江南的猫

江南的猫

    自能记事以来，家里总是有养着小猫小狗的习惯，动物虽小，却是极为有灵性的东西，小猫也罢，小狗也好，也都是很聪明的动物，它想陪你玩乐的时候，会给你撒娇，冲你狂玩，它会咬住你的指头，轻轻地，却又懂得不能用力，小猫犹为顽皮，时不时的跑出去，藏在暗处，耳闻有声，你看它双脚刨阿刨的，突的一下，猛的冲你而来，发起挑斗，发动攻击，待你想捉住他时，只见它“喵'的一声，飞也似的便跑逃了开去，玩够了，玩累了，不想动了，则埋头光睡，怎么弄也不愿醒来，弄得它一旦过了火，它也会发脾气的，它怒气勃发的时候，你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扑地而起，恶狠狠的瞪着你，要是你再不识趣，他就会用它锐利的猫爪，撕裂你的皮肤，还用牙咬，直到看见你的胆怯，看到你在退缩，方才罢休。

    自从到了江南，我便忙于工作，手上则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闲来养猫养狗，但心总有喜欢，每有小猫溜野而过，看见了。我习惯性的”喵“的叫了一声，那小猫便突的回了头，以为有猫伴在侧，复又一看，定定的瞪了你半天，而后悄然而去。

    有一回，我确实有养过一只小猫。那天下午，天热的厉害，七、八月的天，烈日火烧似的，久悬空天，一地的燥热，在小区里面，有几个半大孩子在虐待拍击着一只黑白花色的小猫，小孩子手脚没轻没重的，只见那猫疼的”嗷嗷“直叫，我心中不忍，叱退了几个孩子，见那小猫可怜，便领带回去。

    想必猫以前的主人肯定是有钱的人家，要不然也不会把猫惯的那么坏，天天要吃肉，顿顿要肉吃，那时我初来江南，手头颇为拮据，人尚且没有这样的好日子呢，再说那时物价飞涨，猪肉颇不便宜，哪里能如此厚待于猫呢？于是猫难于就食。一日二日，眼见便慢慢的瘦了下来，我弄了一些鸡蛋炒饭来喂它，起初还食，到后来无肉不欢，非肉而不食，也因此在没肉的时候，挨了不少饿。那时候，我住在一条青青的河流之旁的水田边，江南不种杂物，单以稻生，青青的稻苗半人多深，不久便生穗其间，时闻稻花的香气散逐四野，日头西落的时候，天渐渐的降热，四下里蛙声开始喘气，一声，两声，三五声，不紧不慢是鸣叫着，随着夜凉，蛙声开始遍布田间，重重复复，叠叠相附，此起彼伏，阁阁连天而声久不息，小猫饿极，我便带着它巡视于草野沟谷之间，俄尔一条小鱼“扑通”一声，由沟谷而窜出，小猫于是兴奋起来。有几回终于逮住了小鱼，它高兴地含进含出，从床边跑到室外，由窗下跳到白墙，反复玩弄至腻，而后杂杂有声，甛食得干干净净，可是时间久了，小鱼便不复再得，偶有小鱼经水而过，皆远远而游，瞥见猫影一立便往水塘地心“嗖"地一窜，复也难辩其之影踪。徒见小猫睁瞪着一双饿极了的凄凄的眼光。小猫恶极，又看见了田埂野草之间的蛙。那些蛙见小猫嗅寻而至，纷纷入水，亡命而去，有反应慢了的，终于给小猫逮住，一番玩弄之后，就地而食，可是这牛蛙虽小，毒性却大，猫明显中了毒，呕吐一地，瘫软于一旁。之后猫为寻食之便，越走越远，四处而去，一两个月，幡然不见。有一日黄昏，猫回来了，它毛色青润，腹部滚圆，怀了仔，躲在了外面，瞅见了主人，便叫唤了两声，算是与主人打了个招呼。     

    忽一日，猫又寻来，腹中空空，瘦骨嶙丁，显然猫下了仔，饿极，来讨吃的来了，眼落空空的望着我，我切了肉，便也方便了给它，猫妈妈饱餐了一顿，用爪子舒舒嘴，轻轻的弹腿而去。半个多月的时间，猫妈妈又来了，后面跟着两只绒绒的仔，一只纯黑，四脚白毛，一只纯白，一眼黑色，一眼蓝珠，这是我之前所不曾见到的，虽养之在侧，但野惯了的猫认生，不近人，我只有慢慢地给之以食，久之，小猫咪也会往来屋中，猫妈妈可能是人为的养惯了，不怯生，以至后来便不见了，不知是人抱走了，还是遭遇到了不测。而那两只小猫。一白一黑，往来我门口。反复于我屋中，再后来，小黑猫已旋复不见，不知道是否已远远的为觅食而去了的不是。独有这只白猫，偶尔还来我屋中，钻窗过门，夜半旋复来去而声音鸹噪，时妻孕而烦，乃堵其门，封其窗，猫不得入，去而良久，复不见其踪。之后，我搬了家，租住他处，小猫终于不复再见。

  有时耳闻江南田间的阁阁蛙声，我的思绪便又回到了那段有猫的岁月，又想起那些曾经给我带来无尽快乐的猫们，而今，它是大自然的主人，或者已亡，或者混迹于野，忽忽来去。或者，想家的时候，偶尔在夜中，你仿佛会听到一两声的猫的叫声，或者凄然，或者欢欣，同它夜游的猫伴。或者孤身一人，旷荡四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