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罗宣跨着微风,穿城越市,到九眼桥喝了两杯垂涎日久的琥珀杯,大洋散尽,但是开心的不行。等车的间隙,我们还在风里划拳。这醉人的暖风。
车流滚滚时,好像有什么划过了青春。
在车里,望着窗外灯红酒绿,突然觉得一切过得都好快,在不知不觉间匆匆而逝悄无声息像是一支燃烧的香烟,本来我有更好的比喻,可惜在当时我没能记下来。恰如青春,稍纵即逝。想法,念头,感情,思念,关系,统统都是,在路上思前想后不可断绝又没法想得透彻明白。
可惜了我那个美丽的句子,再也想不起来了。
暖风拂面,把我的头发从左吹向右,将整个额头露了出来,吹得酒醒,吹得风醉。吹得我说不出的惬意,想一直在路上,贪恋这春风的美貌。
回了南门,意犹未尽,转战操场。操场上有醉人的风,有暖人的夜,有怡人的灯,有迷人的姑娘,有我一切美好的想象。可是我不会弹吉他。我的左手会划拳,右手会举杯,一饮而尽而已。我的脑子里能想到美好的事怎样,美梦很美,苦于,醒得太早。酒又灌不醉。罗宣说,未来。我说好呗。
前方的姑娘,摔杯为号多好,刀斧手上前把我押解象牙床吧。反正平日里在教室,济济一堂,大家都会享受这种在阳光下求学的日子,可我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能大干一场。
在春天渐渐回暖时。
春天到了,有情发情,有春发春,没春发病,没病就发霉。
我们坐在那里感叹之余,频频举杯。我望月怀远思人,漆黑一片。春风那么诱惑,怎么不来考验考验我?
我们俩喝了三年酒了。我想,大一入学时我要是不那么急切的找个酒友,而是多会些文友、棋友、旅友、饭友,再发展个炮友,我们的关系会不会止步于室友?如今我成功把他从室友升级为骨灰级酒友,两个人的酒味沁入骨髓。他知道一切我清醒时没有说过的话,成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我失落的感情、失去的爱人、逝去的青春、秘密之所在的人。而他听了也当没听,知道也不知道。
当初,入学第三天,第一次喝酒,要是没和他喝个不分胜负,我的青春就无处安放了。
因为后来,我总是输多剩少。
如果我肯在一个熟悉的人面前喝醉,就他了。有些话他听了也当没听见,知道也不知道。因为他说的很多事我也都留在夜里的清风中了。
向来是,在生活里懦弱与勇敢的人才会喝酒。懦弱者也非壮胆,而是逃避。勇敢者需要麻木,方能义无反顾。其他人不需要,尤其是因为失恋什么的那种。失恋而搞醉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每当在星光磨人的夜晚,在暖风沉醉的操场,看到有人怅然独饮,我心中只觉得傻。这也算问题?
多少的问题还等在前方。生活才是醉人的酒,尝过的人,他怎么说得出来。当年我们年少,尚寄托于读书改变命运。如今被社会拖着跑才觉得累了。爱情?那玩意儿是奢侈品。
的确,去年的某一个夜晚,我们在操场喝酒,劝过远处一个哭泣的独饮的姑娘。姑娘腿白,看样子是第一次喝酒。两瓶雪花,我也没嫌弃,帮她喝完了。哭得很凶,我也只是道了声珍重。而我的亲密战友,罗,一直搓手,不知该说什么话。
在操场的大灯关掉时,我平躺在草皮上,是多想撒野。想这三年,我撒了多少野?自从被桦甸青年勇哥解开裤裆随风飘洒的壮举影响之后,操场的某一块区域,假如这不是人工草皮的话,我觉得长势一定要比周围好。
我和罗一边喝酒,一边感慨一代枭雄因何不见了往日的模样,兄弟年少,从不畏首畏脚,冲冠一怒为了喜欢的小姑娘,从东街砍到西街,在派出所过夜。现在,那还有什么不羁的样子?
瘦得跟受似的,心里的小老虎温婉的像猫。我却相由心生,真真的把表情挂在脸上。
原来传奇总是活在身边人的嘴里,其他人是看不出来的。谁能在平日里,看出我和罗曾经喝过十八瓶哈啤,走路说话跟没事一样,回到寝室,ppt照常做。
看罗又把一支烟抽完,仿佛又窥见未来。有什么东西从背后划过,是孩子们的足球吗?我亲爱的孩子们。
与时光拥吻,与现实和解,与梦想,挥手。说句话吧,再见,旧时光。
此刻唯一不可解的是,毕业了,再从哪找到一个彼此心契,酒量相当的酒友。曾经苦于我们对生活认识不尽相同,不能吟风弄月,喝酒不风雅。如今觉得,宁缺毋滥的守候很容易教红粉成灰,有过总比没有好,况且,也不是滥,悠悠世间,独此一人而已。
我们是天使,在今夜的微风中。
是太平世界,最温暖的小酒窝。
唱着歌,我们回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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