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十五的回目非常有意思:王凤姐弄权铁槛寺,秦鲸卿得趣馒头庵。
我们知道,秦可卿在贾家和谁最亲呢?答案是王熙凤。秦鲸卿又是谁呢?是秦钟,秦可卿的弟弟。
秦可卿对王熙凤怎么样?很好,好到临死时还要去别一别凤姐。
秦可卿对弟弟秦钟怎么样呢?很好。如果不是秦可卿,秦钟不会有进到贾府家塾读书的机会,也就不会认识他的好朋友——贾宝玉。
但是,有意思的是,秦可卿最亲的两个人——王凤姐和秦鲸卿,却在秦可卿尸骨未寒时,一个“弄权”,一个“得趣”。,而且是权弄于寺,趣得自庵。
因为王凤姐的弄权,两个年青人的生命不在了;因为秦鲸卿的得趣,秦钟父子,也相继死去。
秦可卿的临终遗愿是,希望贾家长保富贵,家人平安。但秦可卿刚刚死去,她最亲的两个人,就导致了四个人的丧生。虽然死的这四个人不是贾家的,但这对贾家来说,肯定也不是好事啊。
在送秦可卿的灵柩去铁槛寺的路上,王熙凤、秦钟、贾宝玉路过一户庄农人家,这庄农人家离铁槛寺不远,而铁槛寺正是贾家的停灵之所。从王、秦、贾三人在这户庄农人家的行为来看,这庄农人家应该是依附于贾府而生存的。
我们知道,秦可卿在临终托梦于凤姐时,专门说到了在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的事。但在这户庄农人家休息时,王熙凤压根就没想到秦可卿的话,倒是宝玉还感悟到了什么,他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正为此也。”贾宝玉在离开这户庄农人家时,还有些恋恋不舍。
秦钟虽是可卿之弟,但他也从来不理解他姐姐,他打趣庄农人家的二丫头:“此卿大有意趣。”这时候,又是贾宝玉提醒了他:“再胡说,我就打了。”
你看,人死了就是这样了,很快会被生者忘得一干二净的。秦可卿的丧礼办得的确是无比风光,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风光的丧礼,说到底是一件面子工程,是办给别人看的。至于大家有没有对秦氏的感怀和哀思,丧礼是表现不出来的,能将之表现出来的是王凤姐和秦鲸卿。
死了就是死了,大家是不会记得你的,大家是会很快忘记你的。《红楼梦》第十五回,只是按事实表来,作者未就这样的事情发一点议论。不但如此,在这一回里,作者还有些游戏笔墨的地方。
作者都如此宽宏大量了,我又能说什么呢?
要说也只能说:
不坏不坏,忘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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