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在老家。
记不清多久没在老家留宿了,今夜,一个人住在老家的二楼,周边静悄悄的,远处的犬吠声更增添了此刻的静谧感。
半月前妈妈因为一个枣核的卡喉,导致在地区医院住院一个星期,后又通过管饲喂食在我家休养了一个星期,好在,一切平安!
还记得那天晚上十点多,爸爸突然给我打个电话,说妈妈不小心被枣核卡喉了,现在需要动手术,问我有没有空去医院陪护?我难以置信,又问了一遍,这才确认是真的。我看外面正下着雨,于是跟爸爸商量了下,让他暂时陪护一晚,准备第二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多赶到了医院,医生把我喊到一边说,这个手术有风险,因为枣核是横在咽喉当中,枣核的两头是尖尖的刺状,食道两边已经出现了穿孔,好在刺穿的还不太深,但是离旁边的大动脉非常的近,动这个手术最严重的后果是破坏到旁边大动脉,导致大出血,甚至威胁到生命……
医生的一番话,让我六神无主。好在老公和嫂子他们都在,嫂子私底下安慰我说医生都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其实并没那么严重。
上午十点,麻醉医师过来通知手术,妈妈的银耳环因长时间没下,已经长在肉中了,始终下不下来,所以只好用剪刀剪断。
7楼的手术室,医生让我在外面等。
等待是煎熬的。
我无法想象如果出现那个最坏结果,我怎么办,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猝不及防的,这个问题就蹦出来了,说实话,内心除了害怕,还有伤心无助,抑郁。
想到毕淑敏的一句话: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哥哥妹妹嫂子都在发信息问我有没有出来,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可还没出来,此时的我眼泪在眼中打转。
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无数次,强迫自己往好处想,想着妈妈是有福之人,肯定没事的。
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好不容易,看到医生从里面出来了,表情淡定从容。上前去问,他说没事了,已经取出来了。悬着的一颗心终着了地,果然,妈妈是有福之人!
在医院陪护了一个星期,空闲打发无聊时光,陪她一起回顾了很多经典的老电影,有洪湖赤卫队,小兵张嘎,地雷战,地道战,英雄赞歌,烈火中永生,刘三姐,芙蓉镇,活着,牧马人,小花等经典影片。妈妈看的感慨万千,我也就当是爱国主义教育了。
住院第二天,妹妹和妈妈视频,妈妈提到那天医生在手术室里动手术之前,还问了妈妈一个问题,如果这个手术失去生命了,你后悔不后悔,妈妈坚定的说不后悔,她又说其实她有思想准备的,她头天晚上已经和爸爸讲了,如果不在了,让爸爸对我们几个都好一点,多关心一下儿女,让几个孩子得到家的温暖。我妹笑着说,你这遗嘱都提前说好了啊。说完这句话,妹妹却不自主的瞬间泪目。这边的我也转身偷偷抹去泪水。常听邻居说妈妈儿女心重,妈妈唯一的挂念仍是我们兄妹三个。
在地区医院的那一周,还因为心冠肺炎的缘故,整天都提心吊胆的。记得有一次下楼准备买吃的,被住院部门口的医生拦截了下来,告诉我马上有个新冠康复的患者来复查,不能从正大门出去,要我从侧门出去。于是,我就往后走,稀里糊涂的竟然走到了收治新冠病毒病人的北门。在那个谈毒色变的当下,我真担心空气传播,可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到第六天的时候,本来要第二天出院的,可医生又打电话过来讲,说妈妈做的CT无意中发现肺部有个黑点,让我们再等一天,让胸外科的人过来确定一下是不是良性的。这下家人都在怀疑我们是不是给传染了新冠病毒。嫂子又托人问清楚了,说不是新冠,可能是良性的结节,没有大问题,这才宽心了。
一波三折,总算回到我家中,妈妈每天不能吃饭,只能通过鼻管打营养粉入胃,偶尔炖点冰糖雪梨打汁,有一日打了菠菜汁导致了喉咙疼痛反复,上网查方知菠菜也乃发物,又去买消炎药,挂吊水。到第七天去医院取管照影,一切顺安!
待在我家的这几天,看了两部历史剧,妈妈特别爱看,追剧追的比我还上心。一部是反映西藏解放的《西藏秘密》,还有一部是《太平天国》,这两部剧还算是良心剧,比较符合真实历史。妈妈看剧很喜欢说是真实的还是演员演的,我说当然是演的啦,她说差点被电视骗了,以为是真的。看太平天国时妈妈特别认真,对于人物,她喜欢用好坏分辨。洪秀全这个人物她的评价是先是好的后来变坏了,我跟她讲人性中本来就有善和恶的,所以人是会随着环境和地位的改变而改变。妈妈似懂非懂的说哦哦。看到大结局,妈妈总是很满足的样子,像是大功告成了。
终于回老家了,爸妈吵了一辈子架,这次分别这么久,却有点心心相惜的感觉,晚上给他们发了面团,准备一早给他们做馒头。
这次妈妈确实受了不少苦,希望爸妈身体健康,平安顺遂,说到底,健康平安才是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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