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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亲

我的父母亲

作者: 花落指尖心微凉 | 来源:发表于2018-12-13 11:01 被阅读0次

          有时候,看着牵着孩子的父母,我常常想起我的父母。

    我的父母亲

                                  一

          我的父亲瘦瘦的,很喜欢孩子,在我们面前总不大威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着,偶尔也讲一些滑稽的话引我们发笑,每当我们笑的前俯后仰的时候,总为爸爸引来妈妈的埋怨:你讲这些做什么哪。父亲总是笑着抓抓头发,下一次再讲一些更搞笑的话。       

          父亲识字不多,床头却总是摆着几本书,厚厚的,像老家做屋子的厚青石砖,这样的东西在我家总是被忽略掉的,却是父亲的心头宝。每次下了工回家,他就一头扎进去,吃饭也是千喊万喊,才“嗯,嗯”自言自语似的回答你几声,母亲总是不管,我们也是不管的,我们端起自己的碗筷吃的飞快,吃完了就奔出去,满世界跑。父亲什么时候吃饭我是不知道的,母亲有没有埋怨他,我想也是有的吧。

          我的母亲个子矮矮的,肩膀显得窄窄的,也瘦,穿着姑姑们送的衣服,总有些不大合身,母亲却总能把他们穿出个利落劲,像一位冲锋的女战士。母亲做什么都讲究快,手快脚快,讲话也快,从我家门前过,永远感觉我们家很热闹。

          母亲从不像其他的婶婶们一样,奋战在麻将桌上,她太忙了,家里家外,田间地头,她是我们家的总指挥,手一转,就是我们家发展的走向。

          父亲和母亲是同年人,如果说父亲像夜里清泠的月,内敛着自己的光,那么母亲就是白日里炽盛的太阳,永远的活力,永远的热情。

          父亲和母亲当然会争吵,往往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被他们吵出了国家大事的感觉,观点交锋,刀光剑影,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非得争出个高下来,激烈的时候,父亲面色赤红,像被激怒的老黄牛,然而,父亲也只是面色赤红着。母亲哪,在父亲骇人的气势下,竟也毫不退缩,眼睛瞪着父亲。气氛一度剑张拔弩,我们全都噤了声,喏喏不敢插话。

          最后,总是父亲败下阵来,或许是觉得不跟女人争高下,又或许觉得这种胜利也没什么可以高兴的,又或许觉得自己已经胜利了,父亲总是丢下句:“我不跟你讲。”话音没落,就扛起门后的锄头沉默着走了。每当这时候,母亲脸上总是带着胜利的光辉,鼻子里发出小小的哼声,带着不屑,又带着骄傲的说:“你没理,你就讲不过我。”手脚麻利的穿上围裙,开始烧火做饭。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们争吵的原因,我早已想不起来,但每次,父亲扛着锄头,沉默的坚毅的背影,母亲骄傲的泛光的脸庞,晚霞打在窗台上,留下绮丽的炫目的红光,总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父母亲

          父亲一辈子从没对母亲说过我爱你,但是每次我都能从那背影里,读出父亲对母亲沉沉的爱意。

          夫妻之间,早已不在乎输赢了,父母相互扶持之间,已形成了一个近乎神旨一般的言语,我爱你,所以我敬你让你。不是因为你是别的什么人,所以,我敬你让你,只因为你是你,你是养育了我孩儿的母亲,我敬你让你。在时光的作用下,你已融入我的骨血,长成了我缺掉的那块肋骨,从此,离了你,我已不再是个完整的我,成了缺了肋骨的我。

          这神旨一般的言语,我们看不懂,也插不进去,那里自成一个小天地,那里只装着父亲和母亲。

          然而,父母这辈子,最心系的,还是我们,他们幼小的单薄的雏鸟。有我们的天地远大于他们的小天地,辛劳也甚于他们的天地,但他们显得甘心情愿,甘之如饴。

    我的父母亲

                                二

        我的父母亲是最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有着世界上农民会有的手。这两双手,一点也不好看,黝黑的手上生着厚厚的茧,摸在脸上,触感不好,剌的人脸疼。手上有粗粗的关节,手背粗糙,母亲由于月子里总用凉水的缘故,致使关节都变了形,阴雨天会钻心的疼,母亲生生的受着,这些她的孩子带给她的苦楚,这苦楚,她要带着一辈子。

          这两双手经常带着伤,夏天,会有鲜红着的割伤和烫伤,冬天会有青紫着的冻伤。伤总是好了又生,有时候,没好也生。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喊疼,他们倒是对于我们手上一点点的小破皮大呼小喊,心疼的不得了。

          这两双手,在我们生病时,温柔的抚着我的额头和脸颊,动作轻柔,尽管他们已经心焦气急。这两双手,给我们送来香甜的饭菜,填饱我们饥肠辘辘的肠胃,给我们带着活灵活现的小玩意,赶走我们时间的无趣。

          然而,这两双手,不是总这样春风和煦的,也有雷暴轰鸣的时候。当平时温和的近邻化身狂暴的侵略者时,这时候,这两双手仿佛被神灵注满了力量,它们不退缩,它们生出利爪来,跟邻人撕扯,将那些来犯者赶出去,守卫着我们的家。

          小时候,以为是墙上挂着的神灵,给了憨厚老实的父母莫大的勇气,长大后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神灵,从来都是父母自己给自己的勇气,这勇气源自他们对这个家,对他们雏鸟的爱,是这爱让他们长出利爪,长出守护的盾牌。这爱光芒万丈,这爱的光平时会藏在他们的羽翼里,一旦紧要关头,就冲破羽翼,直射人的眼睛。

          就是这样的两双手,用麦子、红薯、苞谷把我们养大,送出他们的天地,让我们飞向更高更远的天地,他们用这两双手擦下泪,朝我们摆摆手,什么都没说,然而,手却告诉我们,孩子,你飞吧,不必回头。

    我的父母亲

                                三

          父母亲的脚也是不好看的,爱出汗,把穿的鞋子都打湿,父亲整日穿着军用胶鞋,所以脚还稍显白一点,然而,夏日母亲会穿舒适的凉鞋,被太阳一晒,脚就白一块黑一块,像戏台上的阴阳脸。这两双脚,也布满伤疤,脚后跟总开裂,用了甘油总也不好使,一问才知道,他们压根就忘了用。母亲总说:“农村人怕啥嘞?我们老妇女不讲究,你们小姑娘才要好好讲究嘞,快拿回去自己用。”

          这两双脚,着实不大讨人喜欢,总是沾满泥巴,有时候,也把上工时的沙子往家里带,我扫地时,就格外的费力气,这时的我总忍不住有点小埋怨。只是,我忘记了,这样的脚,经历了怎样的辛劳。

          农忙时,这脚,踏着急促的步伐,踩实了每一亩田地,一步一步把麦子或者其他的粮食拉回家。农闲时,这脚满世界的跑,跑着找一份临时的工作,拿一份微薄的工钱。这脚,踩在脚手架上,把高楼一点点搭建起来,这过程是惊险万分的,然而这脚从不会怯懦,这脚沉稳而有力。

          这脚不总是这样坚挺的昂立着,也有无助的站着的时候,那是父母亲被喊去学校,同老师谈话的时候。我看不到他们里面的情景,但我知道,父母必是深深的朝老师鞠躬,连连说着对不起,母亲必定不安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含着歉意的目光。

          当这脚走出办公室,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的强劲有力,每当这时候,父母亲总是什么都不说,没有对孩子恨铁不成钢的推打,他们只是平静着带我去吃饭,平和的陪我聊天,丝毫不提刚刚过去的最应该谈起的事情,然而,我已经羞愧的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这脚把我们送往更大的世界,他们自己停在原处,一脚一脚的接着丈剩下的生活。他们陪着他们的父母,守在我们身后,守着那个略显冷清的家。

          父母亲开始老了,脚步依旧有力,但已生了华发。他们还不敢老去的太快,他们的父母还等着他们反哺,他们的孩子还没有能够成家,他们脚步就又急促了起来,想赶在时光之前,把一切打理好。

    我的父母亲

                                四

          我们家就如中国千千万万别的家,父母也如同千千万万别的父母。我们普普通通的,同别的家一起,像一棵树一样,扎根在家乡的泥里,父亲带着母亲,母亲带着我们,自由的茁壮的生长,生长在已过去了的和即将到来的每一个日子里。

    我的父母亲

          我们几个孩子已经长大,四散在天涯,然而,我们是从土地里打着滚长大的孩子,承载着泥土给与的力量,钢筋水泥的高楼有时候会阻断这份力量,这时候,我就渴望着,渴望着回到养我育我的故乡,去踩一踩家乡的泥土,亲一亲爷爷,抱一抱父母亲,这力量就又会长到我的心上。

        我的父母普普通通,不漂亮但是很善良,我爱我的父母,这种爱,就像他们爱着他们的孩子一样纯粹,这种爱,穿过了漫长的时间和空间,长在我们的心上,没有人能拿走这种爱,也没有别的人能给予这种爱。这种爱就是一种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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