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骑在牛背上看书 | 来源:发表于2024-01-02 05:21 被阅读0次

    癸卯年7月为期十一天的赣南小镇之旅,与乡民、村夫为伍,看万亩竹海,过溪流,瞻仰革命旧址,识农家菜园各种果蔬,走盘山公路,仰望星空看满天星斗,放歌于书院,置身于围屋中央透过天井看蓝天白云,敲钟鼓,赏荷花,听蛙鸣,看黄牛、天鹅、黄狗、鸡鸭恣意游走......自是一段难忘的旅程。

    久居于喧嚣的城市,对相对静谧的乡野就会充满眷念,倒不完全是因为年岁渐长后的怀旧,也非为了祭奠四十多年前那段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主要是伴随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后乡村的社区面貌和生活样态在大多数地方摆脱了原先相对简陋、粗鄙的眉目而逐渐升华并呈现出的那种美。或许它依然是一种缓慢的、曲折的乃至委婉的,却没有奢华中的那种浮躁,也无过于琐屑的所谓套路,可以让人在此保持一种放达而非拘谨、平和而非狂躁、自由而非掣肘的状态。

    一条贡水蜿蜒而下,白鹅峡险峻奇特。赣南这个特色小镇就坐落在贡水北侧,周边的丘陵绵延起伏,说是丘陵,却有高山峡谷,小镇附近就有六条溪流,汇入贡水河,再入赣江以至长江,终归大海。距离小镇六公里,也是小镇一部分的书院坐落在附近山峦的最高峰处。从小镇到书院,辟有一条蜿蜒曲折、起伏不定的现代化盘山公路,开车约十五分钟,而步行需要一个半小时以上。我想到新落成的书院看看,没有走捷径,更是婉拒了派车送我上山,而是选择了一条苦旅——顺着溪流拾级而上。

    两年前到小镇,走这条路走过两次。第一次因为力有不逮,没有登顶,在临近终点的时候功亏一篑。隔了一天,在合理分配体力后,以时间换空间,终于登顶。这一次,离花甲之年更近了,体力自然更是不比当年,但还是想挑战一下自我。

    那些天,温度常常在36度之上,湿度在85之上,二者叠加,体感温度更高,加上群山环抱,基本上无风无雨。虽然如此,但好在小镇PM2.5在6以下,负氧离子竟然达到不可思议的6万多,世上极为稀罕。如此“天然大氧吧”,何不直接融入其中?

    7月5日上午,带了2瓶水,手持一把折叠扇,戴一顶草帽,8点准时出发。穿密林,过小溪,走羊肠小道,耗时三小时,直抵最高峰处的一个由16座堂、院、轩、府、阁等构成的书院。

    有凸起必有低洼,山与山之间就形成了一道道山涧,在深谷形成一条条溪流乃至形成大河奔流的景观。沿着半山腰走,上坡是密林、竹海,底下则是小溪。这里的山无论近看还是远观,都是满目苍翠,而且漫山遍野四季常绿,到了秋天,景色更是怡人。深谷中,不时传来潺潺流水声。在一路的行进中,遇见了七八处瀑布。如此高山峡谷、瀑布飞流直下,却是藏于深山,人迹罕至,辜负了这一片美景。

    一路上,除了起伏的山峦、湛蓝的湖水、挺拔的翠竹、茂密的森林、清澈的溪流,还有不时出现的山楂树和山间穿行的黄牛和山涧、小溪旁觅食的鸡鸭鹅,我关注的重点竟然投射到了山坡上、山涧中的名目繁多的各种树根。

    这些树根,如地龙出土,如山舞银蛇,如当空彩练。或直抵溪水,或恣意攀爬。相比那些深藏于地下的树根,这些抛头露面的树根呈现了不为人所共知的种种密码。

    在山坡与山涧之间的树与竹,其生存环境要比其他区域的要逼仄,其存活也更为艰难,因为它们的根部因为一侧泥土的流失常常裸露在外,失去了支撑,进而影响到这些树或竹的倾覆。一路上,就经常看到有颇有年头的大树立足不稳而倾倒,或顺着山涧形成倒立状,或直接连接山涧的两端,如同一座高悬在上的独木桥。

    任何树木乃至花草、果蔬,都有其根。参天大树,往往枝繁叶茂,宛如华盖,有些甚至历经千年而屹立不倒,就在于其树根探底之深、延伸之广,正所谓“根深叶茂”。在大西北,秋天一景便是泛着金黄的胡杨树,他们在广袤的沙漠、戈壁受着高温与极寒的反复折腾和沙暴的不断袭扰,也要忍受严重缺水的煎熬,但它们一般有着粗壮的身躯,并绽放着美轮美奂的雅致,就在于它们的根系非常发达,有的甚至可以直抵地下20多米,在深处吸吮养分并输送到地面上的枝叶上。今年5月20日,去了一次崇明岛东滩湿地,发现栈道一侧有红柳,这是西北地区极富观赏性的灌木,常见于高原、戈壁,主要用于固沙。正因为它的根系发达,主根能深入地下水层,侧根蔓延能揪住虚土,崇明岛湿地保护就引入了这一植物,用于生态修复。

    许多人喜欢说“固本培元”,这里的“本”实际上就是“根”,合起来就是“根本”。还有人经常说“培根”、“筑基”,也是这个意思。万丈高楼平地起嘛。倘若把“根”的意义扩延到人类社会,对于一个人而言,其“根”可以是父母并上溯到列祖列宗,可以是曾经栖息过的那片热土尤其是令人魂牵梦绕的桑梓地,可以是就读过的学校特别是具体的系科乃至更为具体的某个师门,或者是工作过、战斗过的某个单位。一言以蔽之,大抵就是“天地(桑梓地、所在的城市等)君(国家)亲(由父母并上溯到列祖列宗)师(导师、师傅和人生的引路人)”。所谓不能数典忘祖,不能欺师灭祖,所谓慎终追远,所谓饮水思源,就是不忘“根本”。

    有那么一首歌,每每聆听,眼里就会噙满泪花。那首歌的名字就是《把根留住》——

    多少脸孔茫然随波逐流

    他们在追寻什么

    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波

    却在命运中交错

    多少岁月凝聚成这一刻

    期待着旧梦重圆

    万涓成水终究汇流成河

    像一首澎湃的歌

    一年过了一年

    啊一生只为这一天

    让血脉再相连

    擦干心中的血和泪痕

    留住我们的根

    多少岁月凝聚成这一刻

    期待着旧梦重圆

    万涓成水终究汇流成河

    像一首澎湃的歌

    一年过了一年

    啊一生只为这一天

    让血脉再相连

    擦干心中的血和泪痕

    留住我们的根

    一年过了一年

    啊一生只为这一天

    让血脉再相连

    擦干心中的血和泪痕

    留住我们的根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通常只为满树繁花而流连忘返,为千姿百态的树叶而心旷神怡,抑或为婀娜多姿的树干而驻足端详,却把深藏于地下的树根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根也有根的曼妙,大自然中也有部分树的根是裸露在外的,比较常见的有榆树、黄杨、六月雪、榕树、菩提树、石楠、枸杞等,裸露于外的树根盘根错节,即使如此,仍然展现出强大的生命力,也展现出独特的美。许多人喜欢做盆景,而做盆景有一句话,讲究“桩不露根,如同插木”。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根也是造型的一部分,不同的造型给盆景植物增添了不一样的韵味和风采。当然,露根也分全裸露根和半裸露根两种,其中全裸提根主要是针对那些根系发达,适应性较强的树种。至于根雕,相信许多人也见过,树根的巧夺天工和匠人的妙手回春,也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以前看过一张图片,地面下的树根被完整地挖取出来,下面的根相互缠绕,连根须也齐刷刷地组合在一起,而事实上它们分属两棵树。正因为它别开生面,我给这张图取了一个“我们在一起”的雅名,并在给不同的人讲诸如团结、团队互助、凝聚力之类的话题时就把这张图作为PPT的背景。有一条小河浜是郊区单位与公共绿地的分界线,从单位往对岸看,有一棵树就长在河底临近水面处,它的根在河水的不断冲刷下,面向河面一侧的树根完全暴露出来,但依然是青枝绿叶。

    我们说“把根留住”,主要还是从情感皈依而言的,倒不是说这个根作为物质的存在可以永恒。小时候在老家喜欢栽树,喜欢修枝,也喜欢挖树根。栽种新的树,是可以扦插的,不一定留着树根等它发出新芽,而且在原有树根上长出的苗密密麻麻,最终还是需要打枝。树根还有一个用处,就是挖出来晒干、劈开后可以当柴烧。有道是,十年树木,这个时候的树木会被锯断,作为建房的梁柱或打家具,或者卖给人家换点钱。记得隔壁堂兄搬迁后留下了一块宅基地,我们几兄弟也大了,需要扩建房子,堂兄家原来屋后有一排树,锯断后留下了几个树兜子,在翻建房子之前需要把这些树根挖出来。我利用两个早晨,把各有一个多土方的树根挖完。

    树根不喜抛头露面,总是把自己深藏于地下。树根是一棵树的生命之源,没有它们不知疲倦地或向下刺探,或向四周拓展,吸吮养分并像永动机一样输送这些养分,就不会有挺拔的树干,不会有绚丽的花朵,简直是劳苦功高却视功名如粪土的劳模。

    (拍摄于2023年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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