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茶是一种古代时期比较流行的休闲文化活动,据说最早是源于福建的建州地区,在唐代被人们称为“茗战”,到了宋代之后称为“斗茶”。
斗茶,顾名思义,即对茶的优劣进行一番品评排序。在宋代,点茶,与“焚香、挂画、插花”并称为“四艺”。
斗茶的场所,多选在有规模的茶叶店,前后二进,前厅阔大,为店面;后厅狭小,兼有厨房,便于煮茶。当然,一些街坊、工友好此道者,几个人小聚谈到茶道,也有说斗就斗的。有些人家,有比较雅洁的内室,或花木扶疏的庭院,或临水,或清幽,都是斗茶的好场所。
斗茶的时间,多选在清明节期间,因此时新茶初出,最适合参斗。
斗茶的参加者都是饮茶爱好者自由组合,多的十几人,少的五六人,围观者众多,就像今天看一场球赛一样热闹。斗茶者各取所藏好茶,轮流烹煮,相互品评,以分高下。
斗茶之初乃是“二三人聚集一起,煮水烹茶,对斗品论长道短,决出品次”(见宋人唐庚《斗茶记》)。随着斗茶之风遍及朝野,尤其是文人更为嗜好,斗茶由论水道茶演变出了新的形式和内容。
据宋、明人的文献记载,斗茶一般包括以下三项内容:斗茶品、行茶令、茶百戏。
斗茶品
斗茶胜负的决定标准:一是汤色,二是汤花。
汤色即茶水的颜色,标准是以纯白为上,青白、灰白、黄白者则稍逊。
汤纯白,表明采摘肥嫩,制作恰到好处;色偏青,说明蒸茶火候不足;色泛灰,说明蒸茶火候已过;色泛黄,说明采制不及时;色泛红,则说明烘焙过了火候。
汤花是指汤面泛起的泡沫,汤花与汤色密切相关,因此色泽也以鲜白为上。
其次看“水痕”出现的时间。
宋代主要饮用团饼茶,调制时先将茶饼烤炙碾细,然后烧水煎煮。如果研碾细腻,点茶、点汤、击拂都恰到好处,汤花就匀细,可以“紧咬”盏沿,久聚不散,这种最佳效果,名曰“咬盏”。
反之,若汤花不能咬盏,而是很快散开,汤与盏相接的地方就会立即露出“水痕”,水痕出现的早晚,是茶汤优劣的依据,早者为负,晚者为胜。
有时茶质虽略次于对方,但用水得当,也能取胜。所以斗茶需要了解茶性、水质及煎后效果,是与茶相关的一个全方位体系的较量。
行茶令
《中国风俗辞典》中记载:“茶令流行于江南地区。饮茶时以一人令官,饮者皆听其号令,令官出难题,要求人解答执行,做不到者以茶为赏罚。”
茶令的起源据说可追寻到唐代,玩法比较高雅,也有一定难度。一般三五好友围坐,以续诗“接龙”形式,以茶为主题续成一首茶诗,续不上的就要当场受罚。
如此雅致的文字游戏自然少不了文人墨客的身影,其中以颜真卿、陆士修、张荐、李萼、崔万、皎然联合创作的一首《五言月夜啜茶连句》尤为代表:
泛花邀坐客,代饮引情言。(陆)
醒酒宜华席,留僧想独园。(张)
不须攀月桂,何假树庭萱。(李)
御史秋风劲,尚书北斗尊。(崔)
流华净肌骨,疏瀹涤心原。(颜)
不似春醪醉,何辞绿菽繁。(皎)
素瓷传静夜,芳气清闲轩。(陆)
到了宋朝,兴盛斗茶之风,茶令作为一种饮茶时助兴的游戏,也得到了空前的繁荣发展。最知名的茶令大IP当属婉约派词人李清照了。
李清照与赵明诚夫妇经常以诗词唱和,在“酒阑更喜团茶苦”的生活中,李清照更是喜欢饮茶行令。
她在《金石录后序》中具体描述了这种生活:“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杯中,反不得饮而起…”
这个关于茶令的典故,因为被纳兰容若在《浣溪沙》一词中以“赌书消得泼茶香”之句记录下来而广为流传。
南宋时期,还有一个茶令迷,他就是南宋龙图阁学士王十朋。他在《万季梁和诗留别再用前韵》中写道“搜我肺肠茶著令”,并自注曰“余归与诸子讲茶令,每会茶,指一物为题,各举故事,不通者罚。”
可见茶令文化自唐代发展以来,深受历代文人所爱。茶令也极大地丰富了中国茶文化,是一个非常富有文化意义的创举。
图 / 章志峰
茶百戏
茶百戏,又称汤戏或分茶,展现将煮好的茶注入茶碗中的技巧。
诗人杨万里曰:“分茶何似煎茶好,煎茶不似分茶巧……”
茶百戏是斗茶中最为高深的,由于年代久远也没有传承者,因此至今也未揭其奥妙所在。只在文献里看到“别使妙诀,使汤纹水脉成象者,禽、兽、虫、鱼、花草之属,纤巧如画”的记载。
在宋代,难度较大的茶百戏,流行的范围比较窄,一般只流传于宫廷和士大夫阶层。有人把茶百戏与琴、棋、书并列,是士大夫喜爱与崇尚的一种文化活动。
分茶时能瞬间使汤花显示出各种瑰丽多变的景象,山水云雾,花鸟鱼虫,如一幅幅水墨图画,这样神奇的沏茶技艺,不禁让人遐想万千。
宋人斗茶之风的兴起,与宋代的贡茶制度密不可分。民间向宫廷贡茶之前,即以斗茶的方式,评定茶叶的品级等次,胜者作为上品进贡。
后来,斗茶就分割出来作为一项游戏而发展起来,最初只局限于文人雅士之间,后渐渐推向民间,至晚清复归消歇。
几百年的光景逝去,宋代斗茶曾有的繁华盛况已飘散于轻扬的茶烟之中,那些古人握过的茶碾、炉上暖过的急须、唇边沾过的茶盏,依然让如今的茶文化爱好者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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