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错乱》文集
第四十六章 堪叹古今情不尽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酬。”
世事向来如此,多少痴男怨女的痴缠不休才造就这世世代代,斩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谁对谁错早已经难以分辨。
北越先皇正值少年,尚处东宫太子之位,一时间意气风发出征柔然,却惨遭大败。三年后他卷土重来,直捣柔然老巢,杀得柔然士兵几乎片甲不留,逼得柔然节节败退,一直退出北越边境数百里才算罢休。
那在世人眼中看似一个东宫太子走向帝王之路的英雄史诗,当中又夹杂了多少情非得已的背叛,透骨难忘的仇恨,骨肉分离的哀怨?
谁又能料到,这风光背后隐藏了一个帝王多么怯懦的仇恨,却也是这样的仇恨导致北越往后数十年里一再生出内乱,致使皇族骨肉相残,百姓生灵涂炭。
这一切,都要从四十年前,柔然与北越交界处的主帅大营里说起。
那天晚上北风很急,白雪棉片似的纷纷洒洒,帅帐中的人身着锦缎长袍,如墨的长发随意地垂落于身后的地毯上,他正对着烛光,低头,很是认真地看着桌上的地图。
帘子掀开,但见一位英气逼人的少年将军跨步进来,不容长袍公子允许便席地而坐拿起旁边炉子上的热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他放下杯子哈哈大笑道:“大哥!小弟今天发现一个尤物!小弟没舍得碰,专门给大哥留着!”
锦袍少年但笑不语,少年将军冲帘外拍掌示意,帘子掀开,一团白影随之滚进来。
锦袍少年定睛一看,那白影竟是一个女人,确然如少年将军所言,女子是个尤物。
女子一身素白单衣,头发凌乱披散,面色冻的发青,纵然是这样的情况下,她抬头看向锦袍少年的双眼依旧水润含情,目光只微微流转便勾起一室的春意,这是天生的魅骨。
锦袍少年首先想到的却是,那些士兵竟能忍得住不动她,委实不易。他轻笑一声:“传令下去,今日在场士兵每人赏十金。”
少年将军终是慨然一笑:“大哥英明!那大哥好好享用,小弟就不打扰了!”说罢,少年如来时一般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锦袍少年起身走到女子面前,女子瑟缩着低下头,他蹲下,修长如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轻启:“叫什么名字?”
女子怯生生地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黑瞳仿佛是纯洁的小鹿,她小巧的嘴唇开启,吐出两个字:“雪姬。”
锦袍少年收回手指,他依旧淡然笑着,起身斟了一杯酒热酒给她:“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女子惊愕,迟疑了片刻终是伸手去接那酒,酒没有接到,倏然间,她冰凉的手被那只温热的大掌包裹,腰身不自觉地向前一靠,她听到酒杯碎裂的声音,而后唇上传来温热。
她愕然,开口,却有热流顺着唇流淌进来,紧接着便是一个温暖有力的舌头随之顶入,轻柔而霸道地扫过她口中的每一处,唇边传来他的提醒:“吞下。”
她这才惊醒,忙吞下嘴里的酒,他却再度缠了上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他停下,问她:“冷么?”
她点头,冷。
他把她抱进怀里:“这样呢?”
“还有一点。”她很诚实地回答。
他却笑了,俯身将她拦腰抱起,转身走向屏风后的大床,他声音轻柔:“我们来做点事,便不冷了。”
他把她放在床上,身体随之压下去。
寒冷的北地,只有这个帐篷里,一室春暖,软玉温香,旖旎了夜色。
这就是北越先皇谢旻弦和谢越臣的母亲雪姬相遇的开始。
这场以计谋开始的相遇注定了以计谋来结束,可悲的是,游戏中的人偏偏身陷游戏,弄假成真,终究只能落得两败俱伤,以悲剧收尾。
北越军队上下皆知太子得了一个尤物,整日里宠着,已经半个月了,却仍旧寸步不离。
北地苦寒,离家已久的士兵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女人了,太子爷的尤物让他们惦记不已。
终于那天太子爷同胞弟弟谢旻徽去了帅帐求情,他一进去便看到了那晚掳回来的尤物,一身纯白的狐裘更衬得她不似人间女子,半个月的时间,被男人滋养过的少女面色越发娇艳,如同一枝凌寒绽放的红梅,艳丽而又高洁。
他不禁暗自后悔,当时怎么就忍住了呢?早知道自己先领回去玩个痛快。如今却能看不能摸,委实折磨人啊!
雪姬似乎是感觉到了来人对她赤裸裸的打量,她吓得躲到谢旻弦的身后,不敢抬头。
谢旻弦只是微笑着摸了摸她的手指,却并没有任何表示。他自然是看出来越旻徽的欲望,这在军队里实属正常,他自然不会计较。
然而,谢旻徽接下来的话让他变了脸色。
谢旻徽色迷迷地盯着雪姬道:“大哥,这个尤物你也玩过了,弟兄们可还等着尝尝鲜呢,你看……”
谢旻弦依旧微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少了几分方才的随意淡然,多了几分寒意。
他没有开口说话,谢旻徽也不敢再开口,雪姬更是紧张地抓紧了他的衣袖而浑然不觉。
一室的气压压到了最低,谢旻徽面色渐渐僵硬,半晌过后他终于忍不住干笑道:“哈哈,小弟跟大哥开玩笑呢,开玩笑。”
谢旻弦却悠悠开口道:“过几日再说。”
这话一落,雪姬当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知道,却没有回视她。
这算是给谢旻徽一个台阶下,谢旻徽连忙赔笑道:“此事小弟不急,大哥只管慢慢享受便是,小弟就先告退了。”
待谢旻徽退下,雪姬的眼泪率先砸落。
谢旻弦捏住她的下巴,大拇指拂去她脸上的泪,他总是习惯于用这种轻佻的方式对待她。他问:“怎么哭了?不愿意?”
雪姬头一回倔强得像一只小鹿,她背过身不理他,只管低声啜泣。
谢旻弦却是轻笑一声,从背后抱住她:“不愿意跟我说就是,哭做什么?”
她终是停止了哭声,却也没说什么,而是主动吻上他的薄唇,她想,薄唇的男人果真薄情。
谢旻弦仍旧笑着,淡然地看着她,他想知道,这个小丫头到底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来。
得到了他的默许,雪姬越发胆大,她顺势爬上他的身体,唇掠过他的唇慢慢落到下巴上、喉结上、锁骨上……她的手伸进他的衣襟,胡乱地抚摸着。
谢旻弦终是受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不出的性感魅惑,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声音沙哑:“你太慢了,我等不及了!”
那一夜,雪姬分外的热情,她一刻不停地缠着他,不知疲倦地向他索求着,引得谢旻弦欲仙欲死,恨不得把她掐死。
事后,他抱着她低声道:“等仗打完了跟我回京城吧,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戏谑,他的举动不再轻佻,他的话简单而真诚,这是雪姬意外的收获。
她不言,低头钻进他的怀里。
不知是谁,已经悄然情动。
这一次,雪姬赢了。
谢旻弦没有把她送给下属,而是重金买了一群女奴给士兵们泄火。军营里虽不再有人敢惦记雪姬,却有更大的风暴在悄悄酝酿。
北地的冬季是漫长的,尽管已经过了二月,河里的冰仍旧没有解冻,风吹起来依旧严寒凛冽。
与柔然的战事大大小小几十丈虽然小有胜利。终究不过是两相僵持不下,战局一时间陷入困境。
但是柔然的更为不利,柔然是马上游牧民族,到了冬季御寒和抗灾能力极其脆弱,柔然人经过一个冬季已经冻死了不少人,粮食积蓄也几乎是弹尽粮绝。
此时发兵于北越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谢旻弦也的确如此去做了,但是,他不知道,过了这一个冬季,所有的东西都在悄然改变。
首先就是他的士兵不再愿意为他卖命,甚至还出现了怨言。
这一切的来源是雪姬,这个令三军垂涎不已的女人。二皇子当初求情失败,太子直接用几个女奴敷衍更是让他们心存怨怼。
后来某一日,帅帐里响起鼓瑟笙歌,微风吹起帘子,很多士兵都看到,帘内那白衣女子翩然起舞。
紧束的纤腰不盈一握,惊如天人的容颜巧笑嫣然,白色的衣角掠过门帘,有淡淡的香味从帘子里面透出,风一吹钻进士兵的鼻子,皮肤,摄人心魂。
那一夜,那一抹纯白的倩影烙印在每一个士兵胸口,北越的士兵们再度躁动不安起来。对于太子爷,他们越发不愿臣服。
其次,北越富帅二皇子谢旻徽渐渐不听调遣,擅自行动,结果总是损兵折将,大败而归,谢旻弦对此屡次警告教训,他却不听。
最后一点是谢旻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大战紧急关头,雪姬背叛了他。
那是他一辈子的污点和噩梦,是他毕生的耻辱,那一次的背叛让他一辈子走不出来,他彻底跌入仇恨的漩涡。
那一战,谢旻弦一败涂地,因为有人泄露了他的作战计划,有人勾结外敌里应外合,有人策反了他的部下让他众叛亲离,孤立无援。
那个人就是雪姬,柔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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