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考学出来,是艰难的。自从有了梦想,表姐学习更加刻苦,除了田间、地头、深夜、清晨,不分时间地点的学习,还要帮家里操持家务,照顾弟弟,到集上去卖卖零货。表姐,其实是个美人坯子,就象书里描写的美人一样,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樱桃小嘴一点点。可是现实是无情的,勤苦地务农和学习生活,让不到二十岁的表姐早早成熟起来,白晰的脸色逐渐变得腊黄,风吹日晒变得两腮通红,皮肤逐渐粗糙起来,并长出了黄褐斑,眼情里写满了血丝,岁月的劳作,几乎完全吞噬了那份年轻的美丽。表姐的那支红柳,就夹在书里,她时常拿出来端详,又重新小心地放回去,继续投入到学习中。
艰辛地努力,让表姐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石油大学采油工程专业,学业结束后,分配到采油厂,成为一名真正的石油工人。毕业分配那天,表姐就象个孩子一样地欢呼雀跃着,很开心。
表姐工作的地方是一个注聚站。注聚也叫三次采油。和采油不同的是,采油是向地下注水,而注聚是通过注化学药剂来驱油的。因此,地面会有一套加化学药剂、熟化搅拌、配注等的工艺流程。加的化学药剂一般有干粉、甲醛等,药品经过混合在熟化罐充分搅拌熟化后,再经配注注入地层。
新的注聚站刚刚投产不久,由于人员紧缺,不得不三班倒。男人和女人,也并没有严格的区分资料员和泵工。表姐就分配到那里倒小班。但这儿也让她充满了热情和活力,她喜欢这儿的工作,成为一名优秀的石油工人的梦想,融入她的血液,激励着她的热情,鼓舞着她的干劲。她似乎不追求什么,只希望自己是一名优秀而普通的工人,成为一棵平凡的红柳。
小班的工作量是巨大的,除了写资料、导流程,最大工作量是加药。干粉是颗粒状的,一袋就是50斤,那个年代的加药房里,没有小推车,没有自动上粉装置,所有的干粉,都是依靠自己拖到加药料斗口,然后用一个刀片划破袋子,倒进去,粉尘会随着倒入升腾起来,扑在人的脸上,吸附在人的毛孔上,钻进人的鼻孔随着呼吸悄悄进入肺里。会粘在人的头发上,工衣上,用出了汗的手一摸,粘粘滑滑的,其状态就是胶水。粉尘是有毒的,表姐一边挥着手驱赶着并不能驱散的粉尘,一边往料斗里加药,一般一晚上可以加一百多袋药,一个夜班就二个人,平均一个人一晚上加50多袋药,还要抄资料,导流程,一晚上下来,别人都精疲力尽,表姐却总是挂着开心的微笑。她总是用乡音说,“没啥的,在家干庄伙活干习惯了,嘿嘿。”那憨厚地一笑,让大家都为她觉得轻松。
表姐是聪明的,站上哪个流程有故障了,表姐打眼想想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和别的女职工不同的是,除了会判断故障,还喜欢自己动手修理,队上有修理班,出了故障,一般那个年代小班的任务就是停掉设备,等天亮了修理班来维修。可是,表姐不会这样做,她就和闲不住一样,哪出了故障,用心想想,然后就拿上起子、钳子、扳手就去修去了,那些女人拧不动的螺丝,女人卸不开的阀门,都属于表姐的掌控范围。站上的职工都表姐竖起大拇指,这个姑娘,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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