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皮卡丘的电影回家,天上的颜色已经深黑。还不是夜里的时候,所以西天边带着墨蓝。隐隐约约地看见远处有树的影子,黑黢黢的,带着点绿色。这时节,夏天已经开始了很久,感官上浓郁得很以后,所以树影婆娑,不过是常事。但看着看着,发现黑影是云。
云影绵延着西天边的一切,从南到北,起起伏伏,像是山脉,又像是树影。因为比例不协调,所以人反而分辨不出是什么。圆润的,尖锐的,好像蘸了墨水的毛笔刷了随意的三两下,看在眼中的人,就算车行流水,也不知道天边是什么。
这像是老家里的树影。房间后是山,太阳落在山后,所以天黑了,树就都是黑色的。我喜欢剪影的画,看上去没有深度地铺平了一切,却仔细看去,还有梧桐树的枝节,树干的苍老,季节里隐藏下了说不清楚的细节。这一刻,我只觉得好像置身在回家后的石头屋顶上,余热尚在,山深鸟鸣,余下的炊烟和远处家人的说笑都不见了。
我和朋友聊天,说起来去年和今年。这不是我们的好年份,也许是本命年的延续。我穿了红袜子亦是无用。又或是人永恒地挣扎,我总是逃不出。可喜的是说话时心头没有痛,不像是某一天晚上听到家人冷言语,至少今晚我可以直面自己的恐惧。同学说准备考试很累,我说DFT和MD也都很简单,不需要担心。就这样,午觉没有睡,晚饭吃得多,开车就看见了绰绰的树影,好像连环画。
路灯总是太亮了,今天我没有看,不知道灯火通明的意思。小时候看钠黄灯,初中学习焰色反应,现在只觉得有趣。有时候我记得的事,也许只是谎言而已。我不再去记恨谁,又不再去见过谁。路灯恍恍惚惚地参差过去,我跟着前面的车灯走,又或是跟着斑马线跨了界,没甚区别。一转眼回了家,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才悄悄坐下了。
蛙声一片,还有蛐蛐儿声。我分辨得出蛙声,也听起来舒适。回来的时候云已经散开了,也许是阳光彻底落下的缘由,总之四野散去,只余下会说话的小事物了。谁知道呢,这一切都让我在这个寂寞的夏天里无比想家。同学说回了家,我想起来小时候看爷爷炖着兔子肉,院子里梧桐树参天挺拔。我不愿意说希望一切能够停止,但如果能够回去那一个刹那,听院子里蛐蛐叫着,指甲桃红色花汁液滴在手上,竟然如此静谧。
窗外和车外的世界一样的,我觉得闷,却是凉爽。我本是不喜欢湿润,可是这一种潮湿不一样,没有让人觉得黏腻,反而是些微雨水过后,能够闻得到四野清香。这也许是植物,亦或是泥土,大概还有我清净的心。云或散去或遮掩,在头灯照射出的笔直路线上,我听一首歌,《Why Am I The One》,想起了五六年前的自己,才意识到,夜已经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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