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很久,要不要把这个故事写出来。
因为时至今日,我还有身边的朋友都不敢相信,那个活蹦乱跳的陈曦就这么草率而又决绝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介绍一下,陈曦是我前任女友,曾经我们相爱了三年。
不得不承认时间会洗刷一切,如今回想起那三年的时光,剩为数不多的记忆大多是残缺不全的。
就像是我明明记得和陈曦之间曾经有过无数美好的瞬间:一起制作过一支陶艺瓶子、偷偷收养过一只流浪猫、生日那天她送了我一把吉他……
如今这些东西却怎么样也找不到了,和陈曦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许是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美好的过往,那些情侣之间的甜蜜,也都是我自以为是的单方面篡改了记忆。
根本就没有什么一起做的瓶子、没有什么收养的流浪猫、没有吉他。
也没有爱情。
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有这样一句话,“我悲哀地发现根本就无法还原真实,记忆总是被我的情感改头换面,并随之捉弄我、背叛我,把我搞得头脑混乱,真伪难辨。”
回忆是带有自动美化功能的,也许那些美好的瞬间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又或者陈曦根本就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陈曦服下那瓶该死的安眠药,烟消云散。
陈曦死了,什么也没留下,一切回忆也便没有了意义。
记忆里和陈曦的感情很是复杂,在一起时生活了三年的时光,我们也许是最熟悉彼此的人。
熟悉到分了手再见面不会有一丝尴尬。
熟悉到我们变成了彼此的前任,依然可以一起去看《前任3》,身边的小情侣们哭成一片时,我俩只是默默地相视一笑。
印象里《前任3》里面有句话:“就算曾经再熟悉,再亲近的人,很长时间不联系了,也会变得跟陌生人一样。”
这句话对我们之间一点也不适用。
我们可以分手后仍然经常出去吃饭,吃完饭送她回家,看她上楼。仍然可以随口聊一些大众不感兴趣的冷门话题,交流一下彼此的近况。
除了那些情侣之间程式化的牵手拥抱,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但是好像相处时间越长,那时候的我越能感觉到,陈曦的所有情绪,都像是计算机编程一般,精确,但是毫无波澜。
我们不太适合做情侣,我好像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内心真实的感受。
她的洒脱、孑孓、温暖,也许只是她面对这个世界的保护壳,面对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面具,把自己演绎成别人眼中的样子。
直到现在,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世界其实从未带给过她真正的快乐。
当时她把“开心点朋友,人间不值得”这句话做成了手机壁纸,我还嘲笑她过于悲观、过于倔强,她只是摇着头笑了笑。
作为一个十足的享乐主义者,我始终信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教条,无论是作为恋人还是作为朋友,我从未真正触及过她心中理想的乌托邦。
其实乌托邦人人都有,但是生活在浊世,很多人过早的打碎了自己的理想,也有少数一部分人始终坚守着不肯放弃。
这样的人生活的会很累。
陈曦就是这样的人,始终在对抗着什么,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的乌托邦不被世俗所污染。
我们曾经讨论未来,她说,以后想背着画板出去转转,不管不顾、说走就走的那种,路上画一些画,见一些人,听一些故事,什么时候玩累了就回来,或者什么也不做,谁也别来打扰。
我当时想的却是,努力赚一些钱,供一套房,朝九晚五安安稳稳,不被兴趣爱好左右,或者,每天呼朋引伴醉生梦死。
也许从那时起,我们就注定了不可能在一起吧。
李诞在《十三邀》中曾经说过,“总有人要我做自己,我要做了自己,你们就看不到我了。我只有不做自己,才能健健康康在这里。”
所以大部分人生来仿徨,踏上社会后见遍世间丑恶,放弃掉理想主义,开始选择和现实之间妥协,至少妥协牺牲掉一部分,换得在这个世界的安身立命。
但是总是也会有像陈曦这样,毫不妥协,即使没有意义,也要倔强的死磕到底。
陈曦是会难过的吧,因为没人能真正了解她。
但也许陈曦是开心的,因为她始终在兴趣盎然的保持取悦自己。
人就是这样奇怪,我们之间明明性格不同、兴趣不同、想法不同,却能以爱情的名义共同走过三年的时光,后来我们猛然惊觉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其实生活的很累,所以很自然的分开。
就好像陈曦可能也是某一天清晨醒来,突然发现生活在这个世界很累,所以很自然的选择了死亡。
这只是她对抗这个世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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