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CP为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尔)x耶路撒冷。BL向。北极圈自产自销。
*****耶路撒冷的名字设定为黎凡特。伊斯坦布尔的名字设定为康斯坦丁。分别取
自于耶路撒冷所在地区的名字以及伊斯坦布尔的旧名。
1.
我喜欢看马尔马拉海的日落。
和康斯坦丁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让我觉得心安,我们总是站在金角湾的加拉塔大桥上,一边抚摸着流浪猫一边静静的看邮轮在水平线上穿梭。
康斯坦丁是个温柔而包容的人。他喜欢戴草帽,穿着十几块钱能买一打的白色印花T恤和凉拖,拿着冰淇淋问我说,吃一个吗?
我摇摇头。
我不是第一次来他家里,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习惯不了伊斯坦布尔的热情好客。我们走在独立大街上,看着亮红色的公车匆忙看开过,听着街头小贩的叫卖与吆喝声,欣赏远处走来的异国美女,看着大教堂的尖顶发呆。
我总是感觉孤独,不论这里对我是多么友好,我都无法融入。
康斯坦丁总是会在我失落的时候从背后抱住我,把头搁在我肩上,跟我说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样一来,我居然也能感觉开心不少。
同为经历过历史创伤洗礼的人,康斯坦丁永远都那么乐观,像是每天都能把装饰画卖到好价钱的穆斯林老爷爷。
不对我不应该把他想象成老爷爷的,虽然我们都已经有几千年的寿命,但是我们还很年轻。
只要战火没有彻底消灭我们的子民,我们就会永存。
2.
康斯坦丁住在一条普通的街道,家里养了三只猫一条狗,前院是种花的花园,后门外是错综复杂如迷宫一般的台阶和小巷,除了猫狗基本不会有人轻易走进去。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当初我为了追一只猫,跟着它溜进了后门的巷子里,结果在五颜六色的狭窄围墙、台阶和住房之间迷失了方向。直到晚上康斯坦丁才找到我,怀里抱着那只用不屑目光瞪我的猫。
他说,以后不要一个人走,你不熟悉这里,很容易迷路。
我点点头。
回到他的家里,我躺在床上用草逗猫,看着康斯坦丁忙碌家务的样子,却忽然回想起了过去。
我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无奈我所经历过的事多到根本无法忘记。我总是能想起自己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和士兵们一起守护城池的时候,那时的我绝望到想要死去,还好我还有信仰,神的力量支撑着我在那个年代活下去。
世人提到我,都会摇头叹息。
本是被神明眷顾的少年,却也因此遭来灾祸。神明赐予我倾国的美貌,本是想叫我更好的侍奉神,谁能想到他人竟也觊觎我。
我闭上眼,脑中浮现的是千年前的故事。
3.
所罗门王是我最尊敬的人。是他一手缔造了我,是他让我拥有了稀世的珍宝,也是他建立了圣殿,成为我的住所。
然而好景不长,所罗门死后,住在附近的巴比伦来到我家里烧杀抢掠,还绑架了我的国王。我看着约雅斤被绑上绳索,他用最后的力量跟我喊道,要我活下去,让圣殿重新焕发光辉。
但是我根本没有能力那么做。巴比伦把我打成重伤,烧毁了我的住所,我忍着全身灼烧般的剧痛诅咒他,但是他还是嚣张地驾着马车扬长而去,车上装满了属于我的宝物。
我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我的诅咒在不久后成为了现实。
巴比伦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竟然有点激动。
我带领我的人民重建了圣殿,一边对上帝祈祷一边欢呼雀跃。我知道风波还会再来,但是管他的,我想好好的享受现在的平静时光。
4.
风波最终还是来了。或许不仅是个风波,用暴风雨来形容会更好一点。
这是后来史书上屡屡提及的十字军东征,而我作为直接受害人,非常有发言权。
我以为我的包容政策是无懈可击的,然而这为我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人类的小脑袋在想什么,我们永远都始料未及。
我只能和国王一起制定策略,尽量减少损失。但是我一个如此弱小的城邦能做什么?所以我失败了,败得很惨。
我眼睁睁看着侵略者杀戮我的子民,却无能为力。
我自身也是千疮百孔,我跪在残破的圣殿前,向上帝哭诉:
“我也是您的子民,为何您要让外来者在圣地肆虐?”
神没有回答我。
我捡起地上的石块,用纤细的手臂扔出去,砸中了一个士兵。
我想,既然神不会来帮我,那么我会自己来帮自己。
5.
我就是在这场战争中结识了康斯坦丁。
他和我是对立的,他是十字军的根据地,跟随那些士兵来侵略我。但是后来我意识到,他和我没什么区别。
我们都是饱经沧桑和战火洗礼的城邦,只不过是地域不同而已。
那时候他穿着绣十字花的铠甲,拿着一把钝得不像样子的剑装模作样的挥舞着。我看得出来他不想战斗,于是我走过去说,我们好好谈谈吧。
康斯坦丁知道我是黎凡特。他愣了几秒,还是跟我一起走上了圣殿山。
我问他,如果你不想跟随他们一起战斗,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战场上?
康斯坦丁把剑扔在一旁,用手蹭蹭溅上了血迹的额头。
“我除了听从他们的话,还能做什么?一旦我反抗,我的子民都会死掉。”
所以我到现在都不是很喜欢罗慕路斯。
他当年的独断专行给我和康斯坦丁造成了很大困扰,而这种困扰像是伤疤,永远都不会恢复最初的样子。
我们没有选择,也不能改变什么。
或许就是这样,我才能和康斯坦丁好好相处。
6.
我在后来的战役中结识了迪玛莎,一位带着玫瑰花香味的萨拉森少女。
她的家是大马士革,一样在被人围困,不过她胜利了,那些人没有攻进城内。她是个擅长外交谈判的女孩,能够用自己的话语避免损失。
然而这一点我比她差远了。
然而就在我向康斯坦丁抱怨说为什么我没有口才的时候,迪玛莎的家沦陷了。
康斯坦丁让我靠在他的胸前,我忍住了没有哭。我觉得我很坚强。
迪玛莎长得很漂亮,一旦被攻陷,她会被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不敢想这些。
后来萨拉丁来了,他成为了我家的国王。他对我很好,给我最好的衣物和食物,还安慰我说不要怕,他不会对我的子民做什么。
我很庆幸能遇到他,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结束。
7.
康斯坦丁给罗慕路斯写了封信,表达了他对战争的不满,然而这却激怒了他们,导致康斯坦丁的家也成为了攻击的目标。我还没来得及心疼他,那个一直关爱我的萨拉丁就死了。
我家里也陷入了混乱。我没有办法,向我的骑士团求救,他们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挽救我,只能帮我尽可能的藏匿贵重的传家宝。
康斯坦丁成为了十字军的俘虏,我归属了法国。
康斯坦丁被关在牢房里折磨的时候,我偷偷来看了他。
曾经阳光乐观的男孩英俊的脸上有几道新的伤疤,身上像是被蜈蚣蛰过一般。我抱着他,眼泪在打转,却掉不下来。
他用长了茧子的手擦去我脸上的灰土,声音沙哑地说,别让尘埃弄脏了你,你是神的侍奉者。
我说,神不会放任自己的手下不管的,所以我肯定不是。
他笑了。
我说,一切都会结束的,人类的寿命短暂,他们闹不了多久。
他点点头,但是眼神仍然充满哀伤。
我回去的时候,我的人民在门口迎接我,给我送来了最后一点食物。我摆手拒绝,将食物送给了一旁的孩童。
8.
康斯坦丁在不久后给我来信说,他成为了奥斯曼的首都,终于不再像之前一样被人欺负了。我回信说,恭喜你。
我知道他一定会辉煌起来。作为港口城市,他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源,就算是靠收过路费都能发财。
而我就不行了。我还像以前一样,每天忍受胃疼的煎熬。我在祈祷战争结束,但是貌似耶路撒冷的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康斯坦丁给我送了一箱子胃药,但是我信不过他们的医疗水平。我拜托商贩从相隔甚远的金陵那里给我带药,虽然难喝但是总比奇怪的放血疗法和鳄鱼肉有效。
本来我想结识一下异国的朋友,奈何语言不通。
我和康斯坦丁一直都保持书信往来,直到后来他不再是首都。
那天我去安慰他,我说,就算你不是首都了,也没有人会否认你的价值。
他看不上安卡拉,觉得他土。我义正言辞地跟他说,其实你也很土,你穿的衣服不是东方的也不是西方的风格,混乱到可笑。
康斯坦丁发出了鹅一般的笑声。之后他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的日子,没再抱怨过安卡拉。
我也依旧过着我贫穷中透露着微笑的精神满足生活,每天对着圣经祈祷,希望战乱早点结束。
9.
后来我去伊斯坦布尔看他,我们还是站在落日下的大桥上,远望着清真寺和飞鸟。我们身旁是一对情侣,他们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在橙色光芒下拥吻。
康斯坦丁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几秒,在我的震惊中亲吻了我的额头。
我有点懵,但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脸和我只剩了一厘米的距离。
在众人的起哄中,康斯坦丁吻了我。在太阳神和月神的共同见证下,在海神与飞鸟之神的见证下,在市民的见证下,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千年风沙吹拂过的心灵早已是刀枪不入,却能被温柔所融化。或许在不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中,爱能够长久的留存下去。
10.
我被康斯坦丁摇醒,他跟我说晚饭好了,叫我起来吃。
我才回过神来,哦,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我的回忆。
他跟我说,迪玛莎发了信息说明天来做客,我们要准备一下。
我说,真的吗?她终于肯来了。
这时我们的猫跳到了我的肩上,它略微肥胖的身躯压得我有些难受。康斯坦丁把它抱下来,无奈地给它梳毛。
我忽然感觉,或许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被搞砸了。
日常是多么可贵的事,我可是用了几千年来交换百年的平静。
但愿时光永远能停留在此刻,停在没有战火只有微笑和白鸽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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