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谈

她嫁了一个人，天天打他；她嫁了一个人，阻止你读书。

小方发给我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写下家庭伦理剧般的故事。但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的故事。

我和小方在马利西亚的一间民宿小客房里谈了次心。他说：“我准备考研，但不想继续编程专业，我怕工作一两年我会秃顶！” “你按你的想法做就行，有什么问题没法解决的，想讨论讨论的，来跟我说就行。” “好，那我们来谈谈吧。”小方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趴到了床上，边喝水边看着坐在地上的我想努力尽快喝完说些什么，但又装了太多的水，表情很痛苦。“亲爱的，你慢点儿，我们明天不赶时间，可以聊通宵的。还有房东之前才跟我们说，不要在房间里吃东西呢。”因为这间民宿的房东是个韩国人，所以地板很干净，但小方偷偷吃了点从家里带的小点心，地上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残渣。我用湿纸巾把残渣弄干净，然后躺在地板上，小方看了看我，也躺了下来。

“我这次回去跟我妈妈说了我想出国读研的事，我算了算学费和生活费，澳洲贵了些，所以我pass了，新西兰和俄罗斯这两个我在考虑。因为这两个国家稍微便宜一些。”她晃了晃从地上搭在床边的脚，问了句“你觉得呢？”

“俄罗斯要现学语言，你知道的，耽搁时间的同时也是另外一笔费用，感觉新西兰会比较合适。那你在烦什么呢？”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我问了导师，他说那边人才会相对缺一些，如果可以留在那里，学费能在几年内赚回来。”顿了一下，小方接着说“因为…那个叔叔，他一直在给我妈妈灌输：‘没用，读了大学出来工作就好了，一直学习有什么用，我现在的这个专业在我们那种地方已经能找到不错的工作了’的思想。因为我就在旁边听，然后很不高兴，我妈妈当时没说什么，过了两天，我在外边和朋友聚会，她打个电话过来说同意我去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拒绝我他很难受。” “她这样说，我也很难受，因为我这次回去看她的白头发和脸，真的感觉她老了。再加上这次，她又生了个小弟弟，她都多大了又生了个弟弟，她不知道自己是高龄产妇吗？她不知道自己和那个叔叔只是工薪阶级吗？怎么就会在马上五十岁的年纪生个小孩来累自己呢？”

“也许他们是想退休的时候找点事情做吧。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办？还去留学吗？”

“不去了，其实我对工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执着，在哪里工作都一样。对未来生活也只是想要工资能支撑我的日常，最好每年能出去玩一下就够了。”

我看着她，她没看我，还在继续看着她自己在床边晃着的脚，突然笑了一下。转头对我说“睡觉吧。”

前两天她发了条微信给我，“‘她嫁了个人，天天打她；她嫁了个人，阻止你读书。’” 这是我在跟我导师聊天的时候导师说的，他妹妹嫁了个人，天天打她；而我这边，则是组织我读书。因为在老家这边，如果父母没有能力支持小孩，那这个小孩就一定会是压在他姐姐或者哥哥的身上。导师说，如果你已经决定毕业直接回去，你以后可能就被你弟弟绑起来了。你知道吗？他建议我在国内读研，申请奖学金或者其他的读博。

“这些我跟你都分析过的，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你的事情我很清楚。你从小就因为家庭关系，不违背你妈妈帮你做的决定，从小到大，你的学校，专业都是你妈妈帮你选的，你也因为这些和其他原因没有做出一次你自己想要的选择，我没法儿说你这样好或是不好，但还是一样的，你按你自己的想法定，定了，走就好了。”我想了想，回了过去。

小方隔了好长时间，回我了“好，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