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昨天和妈妈聊天，说奶奶因为打扫以前住的房子出汗着凉感冒了。那是一间老房子，以前是爷爷和奶奶一起住的，爷爷去世后，怕奶奶一个人住孤独而且也不安全，于是在我们的劝说下奶奶才勉强搬出来住小伯家，不过还是会经常唠叨要回去住，是啊，那里留下太多回忆了。

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吃爷爷奶奶家的饭菜了，总觉得比自己家煮的香，所以奶奶留我吃饭我是绝对不会推辞的，记得有一次爸妈说我就知道吃，奶奶为我辩解到能吃才好呢。后来到了县城里读书，有时候一个多月才回家一次，因为 每次回家基本都是和村里的一个校友回家，而这个校友就挨着奶奶家住，所以每次都会问他我回来没有，然后就会过来看我，每次都会拿我当一个小孩一样，给一些糖果给我吃。后来到了外地上大学，回家的时间更长了，基本要几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爷爷奶奶家看看他们，她依旧拿我当孩子，把自己舍不得吃糖果给我吃。现在我病了，也好久没看到她了，聊过几次语音，也通过视频。

和所有老人家一样，奶奶也特别喜欢唠嗑，每次虽然说的都是差不多的事，但我都会认认真真的聆听，或许我不理解为什么她会重复的说一些事，但我知道有人听她说话她肯定很欣慰，就像余华小说里面的徐福贵知道作者对他所说的故事很感兴趣然后心里特别欣慰高兴一样。现在我有些理解了，可能病得太久了，没跟外界联系，在脑袋里面全是以前的记忆，沉于记忆的无非就是两种人，一是垂暮之年，生命不可确定，很难接触外面的东西。二是密闭于小空间，无法去接触外面事物，我想我两样都有一点。前几年奶奶常常唠叨就是姐姐出车祸的这件事，每次聊到姐姐必会把出车祸的过程描述一下，每次说都流眼泪，最后也都会说还好老天保佑让她没事还有自己的小孩了，因为当时姐姐出车祸时是怀有小孩的，出车祸后小孩没了，所以都担心姐姐会不会不能生育，所幸的是她后来有了自己的小孩，而且健健康康，奶奶特别喜欢我这个小外甥，刚出生那会，每次姐姐回家，她都会到我家里来抱抱，其实我知道一是老人家基本都喜欢小孩，胖乎乎的，谁不喜欢。二是有了小孩，姐姐也不会那么担心了，所以奶奶也高兴。我想现在奶奶人说起我也会哭吧，上次跟她语音聊天，问我回不回家过年，身体怎么样了，吃饭还和以前一样吗，我回答说，身体都好好的，吃饭和以前一样了，每餐能吃两大碗呢，医生说再做一次检查就可以回家了，但是可能订不到票，然后她哽咽地说：“没事，回不来就过完年再回，病治好了就好，病治好了就好“。永远有操不完的心，先是儿女，再是孙子孙女，然后还有曾孙子女，其实谁知道能不能回家呢，只是不愿她更为我担心罢了。

我总是觉得自己特别对不住奶奶，去年的时候，生病前我跟她聊天问她需要什么，过年回家帮她买，她说不需要什么东西，吃的用的都有，回来过年就可以了，然而我却没能回家过年，正准备回家过年就病了，然后在医院过年，堂哥叫我拍照片给奶奶看，笑笑，奶奶在家哭呢。然而我自己却做不到，心情差到极点我哪还能笑得出啊，后来出院回家休养，每个人都忙啊，同学朋友兄弟，都工作去了，只有奶奶每天都来家里陪我聊天，每次都鼓励我安慰我，但每次都没哭，相反倒是我忍不住会哭，其实我知道她是不愿我更伤心。现在外地求医，时常也会想起她，也会跟她聊聊天，算是报个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