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父亲耸着肩,夹着烟站在雾蒙蒙的清晨中。远处山脚人家的鸡已经鸣过许久。我在楼上,从这里看去,父亲显得有些佝偻。
“哒……哒……”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勾得父亲收起了远眺的目光。
“来啦。”父亲微微扯了扯嘴角,沙哑的声音像是只有刚从沙漠奔波回来的人才有的。
“嗯。”来人轻轻回答。是大伯。
哦,对了,大伯最近买房。这世上不管是怎样关系亲密如兄弟,凡是牵扯到钱,总归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的。
“爸这几天是不是不舒服?他年纪大了,平时老在家里看电视,肯定是对身子不好的。你看咱妈,没事就喜欢到处转转,老太太一天精神好的。你不是有空,你先带咱爸去看看。这是些钱,你先拿着去给咱爸看病,剩下的你就先拿着。”父亲说着就伸手抱住了大伯。轻轻一段话解决了问题。
细算起来,他们有快一年没有见面了,我与父亲也有半年多没见。父亲一直在外地工作,我与父亲的交流多数都是我的课业,偶尔和母亲吵架也会找父亲诉苦。
一直都觉得父亲是一个理智到极点的人,但却忘记了他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也有感情。离家多年怎会不想?我将手轻轻拢住,指缝间夹着父亲的身影。似乎,又高大了许多。
龙应台曾说:“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的目送他渐行渐远,你站在路的这一端,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然后,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必追’”。
天地有如此静穆,我大笑而且歌唱。天地即不如此静穆,我或者也将不能。可我还是想轻轻地拥抱一下我的父亲,只是轻轻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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