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本没有什么尿,也不大想喝水。当他写起了论文,尿意也就来了。尿了又要喝,喝了又要尿,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看见手机漆黑的屏幕不免划拉几下,没有人找我,我也不想找谁;可我很想有人找我,也很想去找个谁。谁找我不重要,我找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山高海阔路远,我们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坐久了,屁股开始有些梆硬,椅子也需要转几下调整好角度,这时候头发又痒了起来,确实有两三天没洗了,用手一摸,可以清晰感觉到后脑勺上四仰八叉的倔强,但温度却是不高,摊不了鸡蛋,悟不出顺其自然。
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包,其实并不痒,但是摸了一下摸到了,就又摸了一下。门边上一直有嗡嗡嗡的声音,奇怪平时是听不到的,只有在写论文的时候听得到,我顺着声音找过去,似乎来自冰箱,或者微波炉,或者配电箱,或者饮水机。它响着也挺好的,并没有吵到我。
今天早上我特意起得格外早,也成功地来到了休息室,甚至打开了word,写了几个“results and discussion”,这要是能用中文写,我能写十个。可我22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全靠谷歌翻译,又总觉得念起来,没有我这样的大作家应该有的文学气象。遇到一个图谱,总要看看人家是怎么说的吧。于是翻出几篇文献,哇,密密麻麻的,好烦,谁知道我要看的那一句在哪个犄角旮旯,叉掉吧。
于是又划拉了几下手机,挠头,并喝了一口水。有一根头发压在了面巾纸包的下面,我抽出来一看,有我的中指那么长,原来我头毛这么长。在闽南语里,头发都叫头毛,所有的毛都叫毛,凭什么大家都是毛,头发就叫发呢?体毛、腋毛、腿毛、鼻毛、阴毛,人真是有很多的毛啊。
舔了一下嘴唇,嘴唇特别的干,并且龟裂,一只是这样子,只好不时地舔一舔。嘴巴里也一直有血的味道,应该是从牙龈里渗出来的,每次刷牙都能刷出好多的血,有时候吃饭的时候,看见米饭变得粉红了起来,也并不觉得它是因为要被我吃掉了而害羞,就是沾上了血而已。吃饭的时候菜总是时有时无,只有肉是必不可少的。
早晨出门的时候想起绿色的大衣穿了太多次了,其实无所谓脏不脏,但感觉天天穿不大好,于是换成了风衣。内衣,卫衣,风衣,再加上围巾。风衣配卫衣是好的,显得年轻活泼一些,风衣配围巾也是好的,显得成熟稳重一些。但是当他们全加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有“丑”这一字可以概括全貌。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四仰八叉的头毛都没有说话。
锤了锤膝盖,脚自然往前踢了踢。近来越发觉得这世界上什么都是无法掌控的,越想要越得不到,只有膝跳反射是彻彻底底属于我的。我又锤了一下,没跳起来,连它都有失灵的时候啊。
还有21分钟就到饭点了,早上预计的工作量是不可能完成的了,但总想着晚上可以通宵嘛,夜深人静的时候,学习会显得格外的孤勇,相比平淡无奇还昏昏欲睡的早晨,会更加地让人有动力吧。
我以后会和谁建立独一无二的亲密关系么?想撒娇了。身体猛地往后仰,伸了个懒腰,觉得这样的想法是不正确的,因为想撒娇而去找一个女朋友,是把人家当成了工具了吧。这样的话,想支配的时候,可能又要换一个年轻可爱些的;想做爱的时候,要找呻吟好听长得漂亮的;想出门的时候,又要找奇思妙想富有行动力的。找八个也不够用啊。总觉得熬过这个坎,毕业了,找到工作,就能从自己身上获得满足,到时候才有办法真正去爱一个人吧。
但是要毕业,首先要有成体系的工作,要有最开始的工作,要先把手头的文章写好,要把这个word关上打开另一个word,要用英语,要先看人家的文献,要从密密麻麻的字母里拼出自己想要的那一句。
想到这,我又想尿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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