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天瑞辅导学哲学，靳江详说十斤面
第59章：遭戏耍处长发怒，闻传言老爹心惊
本来是一件传闻，经靳胖子这么一解说立马就成了新闻。文革期间人们拿新闻当娱乐是普遍现象，省城的修造厂是这样，齐市的江东机械厂也不例外。质检科的黄永年一上班就听到了孙大保和一个外号叫“十斤面”的风流寡妇搞破鞋的新闻。对这新闻持怀疑态度的人当然有，不过讲述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叫你不能不信。早已是工程师的黄永年一直没有忘记孙家对他的好处，听到了这个议论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这么大的事孙叔知不知道呢？他略一犹豫转身出了办公室。
孙成文一边听一边抽烟并不插话，等黄永年讲完了他沉默了一会说：“黄工，真得谢谢你啊，这些事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咳，都怪我管教不严呐。”
“孙叔，你先别上火，事情也许不像他们讲的那样，不过也确实应该提醒一下保兄弟，叫他今后说话行事尽量小心些，你是省劳模嘛，树大容易招风啊。”
怀了一肚子怒气的孙成文下午又被宋天瑞请到了他的政工处办公室。
经过反复考虑，宋天瑞觉得不管怎么处理孙大保都必须先跟孙成文沟通。尽管五个月前也和他谈过，可那次大保犯的错误没这么严重，自己也没怎么往深了说，事后看来好像也没什么效果。这次要说得重一些，再不下重锤这孩子就毁了。
宋天瑞比孙成文小五岁因此称孙成文为老孙，这样叫显得亲切，他说：
“老孙，大保根红苗正，是我们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他现在正值人生精力最充沛的青年阶段。本应该刻苦学习，努力工作，处处以你为榜样，那样的话他的未来应该是大有希望的。可他现在整天浑浑噩噩，和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下馆子喝酒、打牌赢钱，你说这？
“咳，老孙呐，你一心扑在工作上这没错，可教育好下一代也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啊？何况他还是你的儿子？他现在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他已经滑到了资产阶级悬崖的边上了，再走一步就可能掉入悬崖下面，到那时我们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也不要灰心，还来得及，让我们一起努力拉他一把，一定要让他明白：人生短暂，切不可虚度青春大好年华，贪图安逸，醉生梦死那是要懊悔终生的……”
因为老靳说孙大保和寡妇有不正当关系他认为那不过只是个猜测，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向办事严谨的宋天瑞没有和孙成文说十斤面的事。
宋天瑞是搞政工的，他的这套大道理对老黑、对刘国军、对孙大保好像作用都不大，可对省级劳动模范、优秀共产党员孙成文来说那威力可是太大了！每一句话都好像是重锤敲在他的心上！他说：“宋处长，啥都别说了，都怪我平时教育不够。子不教父之过嘛，大保的问题我有很大的责任。他小的时候有些好吃懒做的毛病，我总认为树高自然直，没怎么太在意。至于他今天这样我是真没有想到。自从他被处分后我就感觉他工作有些懈怠，整天魂不守舍的，干什么事都丢三落四的。这不，前些天把手表也丢了，那可是买来还不到一年的新表啊。气得我不行，把他给好顿骂，可我感觉并没找到他的病根。”
谈话进行得很顺利，孙成文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表示一定要积极配合厂领导争取在最短时间教育好大保。到底是老党员老劳模，一点就透。
送走了老孙，宋处长想了想又打电话叫来了小孙。他打算狠狠地批评批评这个孙大保，对他当然不能像对他父亲那么客气。
小孙可不像老孙，宋天瑞刚说：“据群众反映你近来与一个有严重生活作风问题的风流寡妇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方才我跟你父亲谈话来的，这事我没好意思跟他说，现在你跟我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没等说完孙大保就急了：“谁这么没事吃饱撑的瞎嚼舌头？我跟谁交朋友碍着他什么事了？下班以后的事不归工厂管吧？再说了，我和她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谁看见了？”
孙大保牢牢记住了孙月娇叮嘱他的话，他说：“宋处长，我跟您说，我们关系正常着呐！什么有严重作风问题？你不了解情况，我觉得说这话的人作风才有问题。啊，说她长得漂亮？长得漂亮有什么错啊？”
“孙大保同志！”宋天瑞愤怒了，他是干什么的？老政工了，从孙大保神态和嘴硬的话就能判定这小子和风流寡妇还真有事。他打断了大保的油腔滑调，说：“要不是因为你父亲的关系我干嘛三番五次地找你谈话？你父亲是厂里的一面旗帜，是系统和全省的知名先进人物。我不想看到你给你父脸上抹黑。对于你的不检点行为提个醒乃至批评你几句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小伙子标杆溜直的要找对象找什么样的没有？为啥偏要跟带腥味、臭味的寡妇混在一块？嗯！”
老宋的态度很严厉，谁知大保轻描淡写地说：“谁找对象？人那是朋友，是我姐！”
宋天瑞用不屑的口气说：“朋友？看看你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厂内是几个落后的刺头，厂外是什么鹰虎，这回又添彩加上一个风流寡妇，孙大保同志你叫我说你甚么好呢？你现在已经很危险了！你被资产阶级包围了，你知道不？为什么找你谈话？你现在的行为让你父亲寒心，领导揪心，资产阶级开心，组织上为了挽救你……”
他正口干舌燥的说着忽然发现孙大保半闭着眼睛嘴唇微动，看那口形表情分明是在不出声的叨咕：撒气撒气！全是放屁！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宋天瑞真的火了，搞了这么多年的政治工作，还没见过这么不长进的肉头！他“呼”地站了起来，冲着孙大保怒喝道：“你叨咕什么！？啊？大声点，你给我再说一遍！”
孙大保不敢看他的眼睛说道：“我是接受你的批评呐，我说的是：改改改改，我改我改！听听听听，我全都听！”
他居然敢戏耍我！宋天瑞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滚！给我滚出去！”看着大保离去的背影他骂了一句：“不可救药的东西！”想当初还计划树他为典型呢，真是的，不知道他是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他不再对孙大保存有任何希望，彻底承认自己选人工作失败。
办事回来的杨淑芳在走廊里听到宋天瑞大声怒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孙大保脸色苍白地从宋处长办公室走出来就问：“诶，孙大保，怎么回事？”
孙大保斜楞了她一眼，一声没吭气匆匆地走了。她推门进了老宋的办公室，用眼睛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宋天瑞怒气未消地说：“和刘国军一样，没出息的东西！”
还用调查吗？不用调查了，就冲他这个态度与寡妇有染一定是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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