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务必请来
烛香袅袅，顾枫行覆手静立在老人身旁，不敢扰了这方祥和。待到木鱼声止，顾枫行连忙弯腰将祖母从蒲垫上扶了起来。
“祖母辛劳，数十年如一日，若三姨母尚在，佛祖定会佑她平安。”
“若佛祖真能庇佑祁儿，那我做的一切也都值得，怕只怕我做的还不够，佛祖会认为我心不诚。”老人把手搭在顾枫行手上，顺着牵引坐到椅子上，揉了揉因久跪而显得略微麻木的膝盖。
“枫行，你也是个好的，这些年一个人维持整个顾家家业，真是辛苦你了！”老人拍了拍顾枫行的手背，无不感叹的说道。
“世人都道我顾家如何风光，却不知内部早已被风吹雨打的千疮百孔，行将木就。散的散，离的离，你大伯父实在是让我心寒呐！我当初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白眼狼！”越说越激动，一连串的急促的咳嗽声从老人口中不自觉的溢出。
顾枫行连忙一边递过水一边轻拍后背为老人顺气。
“祖母莫气，或许大伯父已然知错，但却碍于面子而不敢回来呢。您看，他每月都往家里寄钱，还有我这官位……不也是大伯父给的吗……”虽然顾枫行内心对大伯父很是反感，对这官位也并不在意，但为了安慰祖母，心中的不满也被理智暂时压了下去。
“哼”，老人摇头一笑，脸上的嘲讽意味越发明显，“官位，枫行以为我老婆子当真连欢喜和厌恶都分不出来？清都明面上给你求官位，不过是认为你具有威胁性，为了暗中牵制你罢了。不然他的宝贝远行能考上状元？若非为了这一大家子，你会甘心囿于此地？说来都是我们拖累了你啊！”
“祖母……”顾枫行没想到一个老人家身处深房大院内，还能看到如此透彻，不禁一时哽咽。
再次拍了拍顾枫行的手，老人仰首望着天边渐渐露出的霞光，“都是命啊！不过，总会翻身的！”
顾枫行顺着老人目光之处，坚定地点了点头。
收拾好心情，顾枫行打算告诉祖母昨晚遇到的女子。
“祖母宽心，枫行心有衡量，自当自勉不息！祖母，此来枫行是想告诉祖母一件事。”
“哦？何事竟劳的枫行这么早前来相告？”
“关于一个女子。”
“女子？枫行这是……”满嘴揶揄，频频阴笑，顾枫行便知祖母定是想歪了。
原来多年过去了，祖母内里八卦的本性还是未曾改变呐，只不过不多见了！
“对，一女子，长的和三姨母很像的女子。”事关亲人之事，知晓祖母心切，顾枫行也不打算卖关子。
震惊，激动溢满老人略带皱纹的脸庞，不知何时已经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你是说像祁儿的姑娘？她多大年纪，还有哪些特征，家住在哪里，身边还有哪些人……你快都与我说说！”
顾枫行无奈的笑笑，“祖母一下子砸出这么多问题，枫行该先回答哪个是好？”
“倒是我心急了，你慢慢说，想说哪个就说哪个”
顾枫行再次扶着祖母坐下，自己也端了板凳坐下来。
“祖母容我细细道来。我是昨晚抓捕贼人是时遇到那姑娘的，当时差点伤着她。不过她好像也懂得一些粗浅功夫，旁边的婢女也非平常丫头。另外，虽然体态较小，但我觉得却不像江南人事，倒像是，”顾枫行低头沉吟，略略思索了一下，“举手之间的气度倒像是塞外过来的人。”
“塞外？”老人敏感的抓住这两个字，她记得多年前祁儿写信回来时就曾说她们当时暂居塞外。
“大概吧，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枫行已经派人去打探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老人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么多年了……枫行，无论如何，祖母求你，务必将这姑娘带来，倘若真与祁儿有关系就好了，若是没有……就当看看与祁儿相似的脸庞也好啊……”
说话声音越来越低，顾枫行不禁感到一股心酸。
谁不知当年三姨母风采绝然，与祖母关系也是最为亲近，只是当时突如其来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人措不及防。
“祖母放心，枫行一定会将那位姑娘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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