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一輛腳踏車忽然停在我面前,原本低著頭在走路的我抬頭一看。
我笑了笑,說道:「咦?這個人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呀!」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別囂張喔,小心我到班群公幹你!」
我走路,他騎車,兩個人就聊了起來。
「我哪裡囂張了,跟你考上的學校差不多好不好?而且我們有班群?」
「我告訴你,我只是喜歡穿這身制服、背這書包,我是私立的!」
還是老樣子,我們都沒變過。
「我要過馬路,不跟你聊了!」他丟下一句話,奮力地踩踏車子往右轉去。紅綠燈前,我停下腳步,已經不是同一個班,同一所學校,以前的日子都過去了。
就像這十字路口,我們終要走向不同的遠方。
學校是什麼呢?我翻著畢業紀念冊,眼前的照片,回憶頓時湧上心頭。
彷彿還記得,那些嘻笑玩鬧的日子。
三年前,我們互不相識,剛開學的那幾週安靜的像班上沒人一樣。老師站在臺上,白粉筆還拿在手中,轉過頭來:「同學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沈默⋯⋯。
「好,那我們下一題。」
英文老師說我們上課都不回答,不夠積極,於是開始用分組競賽外加懲罰。我們開始被迫認識對方,「不管怎樣全部舉手,一定要搶答。」小組長這麼說道,幾乎每一組的策略都是如此。
後來的體檢,曾經一度讓我覺得這個班很冷漠,但我知道我錯了,他們都很關心,只是不知如何表達。「你是失血過多嗎?」當時坐在我旁邊的同學帶著開玩笑的語氣問道。也就是我日後的理化見習生。
一段剛過完的隔天,發下國文考卷,因為老師的誤改,讓全班都認識我了。我想,原本在他們的眼裡,我只是一位常常被數學老師放鴿子的小老師吧!
後來我們共同經歷了許多事情,英語歌謠比賽跌破眾人眼鏡,得到了特優第三。校慶時,大隊接力第六⋯⋯等。
當然,我們也做過一些很愚蠢的事,在教室內打羽球、丟東西,而那些坐在座位上看小說的幾乎都被東西砸過頭,或是故意認真的在外掃區打掃,不想去升旗、在學期即將結束前,瘋狂地撒苦茶粉,好像非得用玩似的。
喔,還有,在數學課前瘋狂地抄同學的作業。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
「我一定要考贏你!」這句話是國二時,那位男生對我說的。
後來我們就處於一種競爭的關係。
國二發生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包括我收了一個徒弟,和一位見習生,講好聽是見習生,實際上,是他不想做理化小老師的工作。所以每一次理化課前,他都推著我去找理化老師,還說什麼他需要見習,要我指導他如何當小老師,就像他當初的第一個星期總拉著我看他洗餐具,看有沒有乾淨一樣。
「我要一直見習到六月三十一號喔!」
「什麼?不是說好十天嗎?」還有,什麼叫六月三十一號!根本就沒有這個日期。而且我做事,他打球,這算哪門子的見習生?
在上國三前,我徒弟選擇了補習這一條管道,我也很支持。但是效果並不是很好,好在她比我細心多了,於是我跟她說只要考贏我,就讓她出師。
當然,在會考前她做到了!
國三很無趣,讀書、讀書和讀書,不過也增進我們的革命情感。
「我們學東大特訓班好不好?」平時安靜的他,拿著乒乓球走到只剩我一人的球桌。
「嗯,好啊!」我欣然接受挑戰。「那你先發球。」
「好,第一題,五乘二十!」
「啥?」我揮拍將球打回去。「大聲點!」
「喔!」他打了過來,然後我再打回去。
「六的平方!」
「三十六!」
「九十減十八!」
「呃⋯⋯。」球落在了地板上。
「算了,太難了啦!」
「是啊!」我皺眉。
「欸,你到底回家除了讀書還有做什麼?」他拿著球拍和乒乓球走向在對桌的我。
我偏著頭,「睡覺吧⋯⋯。」
「難道你沒有其他興趣嗎?例如:看小說?」
「唔,還真沒有⋯⋯。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的肩膀看起來很硬,好像壓力很大。你應該想要考上那所學校吧!」見我沒反駁,他接下去說:「我也希望自己能考上,不過我還是照樣每天打LOL,」他露出笑容,「要放鬆一下。」
我輕輕闔上畢冊,921⋯⋯。無數的對話、無數的場景在腦海中跑過一遍。
「好啊,下次選班長,你推我,我就推你。」
「喂!你這次作文有沒有寫完啊?」
「921,加油!加油!加油!」
「精神答數!雄壯、威武,前進,立德(飯店名)。吃飯、睡覺。手機、網路。電視、泡麵,零食、飲料⋯⋯。」
我想學校就是,把一群不曾相識的人湊到一起,運用不長不短的時間讓我們產生友誼,然後再將我們無情地拆散開來。
但也許,這才顯得我們的友誼原來是如此可貴。
我想,我會永遠記得,那位向我下戰帖的同學如何成為一匹黑馬;永遠記得,教室通明只剩我們兩個,黑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理化式子;永遠記得,我們一起互嗆對方,激烈的言詞當中暗藏著道不盡的支持與鼓勵。
也會永遠記得,一起走過的那些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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