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自有一种丰沛与润泽;听风,会有一种飘逸与昂扬。靠近自然,道法自然,人安憩在自然中就有安泰。夜雨声静,滴滴含情。梦回故乡,雨后池塘,蛙声一片……儿时的池塘,是流淌在心灵深处的“根脉”,是思念的发源地。
我那踞于平原一隅的乡村,就有三个池塘。池塘,诚可谓村庄之目呵,在尘封的岁月中“顾盼生辉”,让一桩桩往事瞬间有了“神采”与温度。池塘就是镂刻心壁的水墨画,泅洇着一池碧水的粼粼波光,氤氲着天光云影的水汽,让远方的游子心灵润泽,在每个“焦渴”的时刻重焕生机。每个日夕晨昏,自有“风情万种”。设若一个人内心中故土的池塘干涸了,那他的眼神就不复明净……
让人心疼不已的池塘。然而,池塘正在“走失”,当下十村九无。平原上一个个村庄上的池塘原本自成水系,一般都是下接地泉,上连风云的。从面上看,池塘似乎没有“客水”的供给,但历经几百年风云来从不干涸。如此这般,在村庄“现代化”的进程中,池塘缘何如此迅速地枯竭了呢?
梦中苦辩。我一遍遍地喃喃自语:清幽明净的池塘是村庄的“眼”,是精气和灵气之源,是一方水土地气的汇聚,是波光潋滟柳条柔,是原色空蒙绿荷娇。春天池塘旁是野花野草的天地,是小虫子的游乐园;溽热的盛夏是清风徐来的清凉地,是劳累一天的农人安适的休憩地;秋天池塘边的树叶黄了,风吹叶落纷纷扬扬,落在池塘里就像一只只小船,载着儿时的梦想在盛大的秋水里远航;冬天塘面就是我们的溜冰场,也是渔猎地。一池塘故事,一池塘欢乐,让儿时色彩斑斓,让农事粲然生辉,是一派汪洋的桃花源。
市场之下,让一切利益最大化。辙之鲋,泽而渔,已熟视无睹,村庄的四季不再有池塘相伴。在人们“一望无际”的欲望中,在汹涌澎湃的市声里,池塘的灵气慢慢褪去了,失却了一种精气神,天光云影远遁,失去了一种大的融合,日渐式微。终于,池塘干涸了,在“觊觎”的眼神中成了宅基地……
金辉 凌晨四点于南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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