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

井

写在前面的话：

对于这个题目我的确在脑中构思很长时间了，最初想要写这个题目的契机是在看完王安忆的《长恨歌》以后，后来碰巧又看了新上映得电影《无问西东》，对一个跳井的镜头总是心有感慨，故写一些我真正想写的话，以下的故事叙事参半，但是我内心真实感受；井字两横两竖，代表着一个牢笼，代表着对称的美和可怖的规则，代表着一个深渊。

从小我对井就有一种敬畏之心。

家里人告诉我不要乱踩井盖，怕的是小孩子掉下去。于是我每次遇到它都会避着走。

我不愿去想城市的井的用途和地下深处的世界，因为真正揭开了他的面目令你感到的只会有俗套和反胃——因为它可能就是通地下水的，夹杂着一股气味和浸泡多日的臭鱼烂虾。

所以，观井人认为它是美的，是难以捉摸的。路人觉得它是无感的。井底的观井人觉得它是普通的；井底的观天人觉得它是美好的。

自我出生以来，我门口的井只是井盖被动了2次，一次是被人偷走卖钱，填充了老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另一次则是松动了，那只是表面。据说里面还摔死过人，是无意掉进去的，但我始终认为是唬小孩子玩的。

井盖旁边的石墙上是用粉笔画上的井字格，现在那墙早被推倒了。记得当时的规则永远都是那么老套，没点新颖却还能让人津津乐道，于是能在布满井字的墙上争吵上一下午。

这就是井字的所有用途了，是用来供奉观井人与观棋人的。

更朴素的井我也见过，比城市的井要大且深，其中水流的声音是浑厚的，是一种老态龙钟垂暮之年的美，那是一片土地几代人生息繁衍的命根，有的时候水流激荡会涌上来，我实在不太忍心在那里驻足，有时我便会瞎想如果掉进去的人会有多么悲惨，求救的声音是埋没的，挣扎逃脱的路是封死的，丛生的杂草是觳觫的，人心是没有一点生机的。

自杀者大概会认为这是最惨淡的一种死法吧，我记得《无问西东》里许伯常的妻子刘淑芬就是被逼到这般穷途末路上的。那是时代的压迫，是封建式婚姻的束缚，是对旧社会妇女的禁锢。就如同那井一样，无论你是想好还是无意落进这万丈深渊，结局大概都是相同的。于是它成全了一部分人，它也毁掉了一部分人。

《长恨歌》中描述的景象有所不同，王琦瑶作为一代风流，一代“海上花”，最终的命运是被一个小她30岁的追求者的朋友为了一个金条活活勒死的，是因为她的命运被时代所安排，误打误撞当了上海小姐，被官员所赏识；而凶手被利益所迫使，被新时代的攀比驱动。但他们互相成全，互相埋没，是他们被禁锢住了，无可奈何，叹焉，息焉。

民国那一代人，他们可以称得上是一代观景人，因为他们不人云亦云，他们看着别人跳井而能阻拦，看着别人把乌合之众压进深渊能站出来发声，向压迫者们抗争。

我们这一代人，是观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