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桃花开时确定了场恋爱关系,我对自己说,不敢过度喜悦,只怕乐极生悲,迟早都是要还的,却没想到那么快……
成年后的欢愉都是交换得来的,这世间的大多事都是在循环,变好再变坏,相聚再分离,付出又失去,我对自己说都值得。偶尔翻到过去点滴,才真切意识到已失去,被怀念和遗憾当头一击险些热泪盈眶,然后是心口回荡的阵痛。
分开好久才明白,爱是一个人的事,关系是两个人的事,确定恋爱关系只是开端,恋爱期间一样会充满不确定性,疏离需要时间来消除,恋爱从来也不是幸福结局,永远不存在一劳永逸的两性关系。
最终使我放弃的,是我越来越像我最不屑成为的样子,窥见自己的匮乏感在深渊蠢蠢欲动,我像刚刚被他带回家的流浪猫,好感亦无法抵消陌生感,也想过诉清情衷,但恐惧使我无法对他露出柔软的肚皮,只剩不断压抑退缩不满足,却无计可施。不对关系抱有期待,随时准备离开,害怕离不开所以不与人产生依恋感,是我一直以来对亲密关系的应对方式……
也曾试着去追溯自己的匮乏感从何而来,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追溯呢,大概是六七岁独自在异乡迷路的恐慌时;放学回姥姥家在门口等待时;夜里一个人睡只听到得老鼠吱吱叫在身边窜动时,月光从木窗透进来,河边的风声,都成为恐惧背景;周五下午早早赶回去连午饭都来不及吃,急冲冲坐船渡河在岸边等爷爷接回家时,坐在爷爷自行车后座啃甘蔗成为童年唯一可涉取的暖意,但是太阳下山了爷爷没来,最终大哭着被姥姥领回家;放学回家看着父母回京后留在家里的外套,一个人在堂屋泪流满面;
早早体会到的失望恐慌和无助感在心里随着岁月增长,长成黑洞,填不满,更不敢示人。这半生,离别多,欢愉少,失去多,得到少,姜喜宝说的好,“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但我终究无法成为哭着要糖吃的孩子。那些缺失的部分,都将用余生所有来弥补修正。
十月份阴差阳错重逢前任,当时心里百感交集,始终不愿如成年人一样虚假周旋客套,宁愿沉默笨拙,我对朋友说:我知道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话太俗,但确实没有比这更贴切的话。往事历历在目,困在苍凉感里许久走不出去,仿佛这五六年的岁月不曾发生一样,仿佛我没有经历过如壁虎断尾般的决绝,内心秩序被伤痛和不舍摧毁成废墟,用那么多年来重建,才能终于井然自洽。
我这小半生都在漩涡里打转,伤痛,想念,却又倔强的转移视线,在孤寂中找到一套套抚慰自己的方法。内心风起云涌,表面云淡风轻,自尊骄傲是成为最后可傍身的技能。
弗洛姆说:如果不努力发展自己的全部人格并以此达到一种创造倾向性,那么每种爱的试图都会失败。如果没有爱他人的能力,那么人们在自己的爱情生活中也永远得不到满足。
心魔和执念都是我的,贪嗔不甘都是真的,怪不得人,只得独自渡劫。我们这一生,遇到什么人碰撞出怎样的火花,靠的都是运气和机遇,只希望我的运气能好一些,再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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