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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刚上一年级的同事，天天抱怨孩子上学的事情怎么这么多，上个一年级比自己上大学还费劲。前段时间是各种作业应付不过来，这几天面临放假，各种素质考核鉴定，还有家访要应付，言谈之中尽是不耐烦和烦躁。
现在的教育体制已经把孩子宠上天了，布置的作业基本上都是给家长的，家长要当老师和孩子之间的传话人，还得陪读、陪写、陪背诵，还得会检查作业，会写反思，我觉得我又上了一遍新形势下的小学，只是不再担心被老师打或者被家长又打又骂了。
我的记忆里的小学是从被打的疼痛开始的。第一次上小学的时候，那真是惊心动魄，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头疼，是真的头疼，老师的那个棍子教鞭打在头上的疼，感觉到疼但是还不敢哭的那种疼痛。
我对入学印象很深刻的是两件事，一个是哭，一个是被老师打。哭的是第一天上学的时候，老师是我们村里一个大人，给我们发糖，我没拿到，哭的那个惨呐，后来是老师送回家的。被老师打是因为上课不注意听。当时语文老师是邻村的一个挺严厉的小个子男人，记得我看到他都有点发怵的害怕。当时上课正讲到拼音，所有的孩子都在张大嘴跟着老师读，我可能走神了，嘴没张那么大，结果老师从两台上一个箭步冲到我前面，棍子随着老师的脚步停下也落到我的头上了，特别疼，但是不敢哭，怕他再打我怎么办。这种疼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但是我只要一想起来仍然觉得头皮发麻。
记得有一课是小猫钓鱼，老师第二天要我们背诵的内容。那时候真觉得文章超级长，长到看完都费劲的程度。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去背不下来的，所以是真的害怕去学校，害怕去面对那个凶巴巴的老师的脸。但是好在那天爸爸带我去医院了，躲过了一劫。当时坐在爸爸自行车后面，别提多高兴了，虽然是去的是医院，那天还被扎针了，但是不用背书了，管他去哪里呢，虽然扎针也疼了一下，但是比我恐惧老师的那种疼又好了很多，我就觉得躲过眼前就是躲过永远。
有这样的学习态度，学习成绩当然的不会好到哪里去，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我记得那时候学习就是我的事，家长根本不管，只问成绩好坏和老师的态度，无论是成绩不好，还是老师说我表现不好，回家轻者要被骂，重者就是被揍，是跪着不能跑的打和骂。但是无论怎么打骂，好像不能激发我学习的热情，成绩一如既往的稳定的倒数。语文还能念出来几个字，数学那是彻底的废了，一点都算不明白，我记得我曾经把爸爸气的乐了，他可能也很无奈。
我仍然清清楚楚记得爸爸送我到学校的时候和老师的对话：
“他要是不好好学习，你只管打，没事的，打不坏！”
老师的回应也很干脆，“好的，放心吧，我会管好的！”
就这么简单粗暴，我后来才发现他们说的和做的是那么一致，是真上手打，一点都不客气。
小学一年级和二年级我都是在我们大队的公办小学读书，每天早晨都要晨跑和早读，所以需要比较早到学校。学校一般都是天刚蒙蒙亮就开始集合跑步或者做一些体操运动，然后再早读，这就要求我们每天必须很早就得起来，再走到学校。根本不会有家长送，全凭自己两条小腿，能不能走都得自己走着上学放学。也是那时候社会环境好，根本不担心骗孩子的，也可能是真没有骗孩子的。
我那时候一直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家里没有钟表，更没有电，用的还是煤油灯照明。早上早起全靠爷爷奶奶听鸡叫几遍，差不多的时候把我叫起来，穿好衣服，背上书包，深一脚浅一脚的去同村一起上学的伙伴家里，叫着大家一起去上学，这种同龄的伙伴一起上学的习惯一直保持到了初中。我们一般大的孩子有六七个吧，谁起的早就挨家挨户去叫门，然后一起组队朝学校走。一般情况都是天黑黑的就汇集齐了小伙伴，听着鸡叫声，一起顺着乡间土路往学校走。
爱玩是孩子的天性，一路上玩的也是五花八门的。比如追逐疯跑，一替一个抓人游戏，比如点火把，轮流带头学着部队行进，比如在路上烤火，从野外的柴火垛上拿些柴火放路中间点上，大家的脸都烤的通红。就这么走一路玩一路，到了学校并不会晚。
上学的路上还有一处所谓的乱葬岗子，那时候就这么叫，我们小孩子都不懂是什么，只知道大人嘱咐过不让从那边走，要绕道走。大人吓唬着说那里有野狗会咬人，还有专门吃小孩子的鬼怪，千万不能走那条路。但是我们小伙伴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谁会害怕，曾经专门在黑黑的早上走过几次，都很平静，并没有什么鬼怪和野狗。只是每次都能看到包小孩子的衣服被褥什么的，有一次还看到一个特别小的孩子，也听到哭了，我们都觉得那就是大人说的鬼怪，那么小，其实并不可怕。
那时候我们那整个大队都还没有通电，学校早上照明也是煤油灯，我最喜欢的是用墨水瓶做成的煤油灯。找来小小的方形的墨水瓶，把塑料瓶盖扔掉，用剪刀剪几块比墨水瓶口稍微大点的圆形铁片，中间钻洞，用大约十来厘米的棉线穿过，做成灯芯，留长的放进墨水瓶的煤油里，短的大概两三公分留在外面，等煤油洇完整个棉线，用火柴点着外面的短头，就是简单的一个煤油灯了。当然瓶子可以多种多样，但是墨水瓶是我们的主流产品，也有用其他玻璃瓶子的，但还是墨水瓶最耐用，一般的高度摔不坏。这个简单的灯就成了我们早读的陪伴，虽然亮度有限，但也成了我除了挨打以外最美好的记忆了。
这种煤油灯直到我上高中的时候，晚自习加班不能用电灯，我还做过一次，一方面是怀念过去，怀念那痛苦学习中的一点快乐。另一方面也确实为了省钱，买蜡烛实在撑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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