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第一盆吊兰是我上小学时候偷来的。在一个二层楼的平排房,有个织毛衣为生的女人,因为手艺好也因为价钱便宜,小县城里的人都爱去那。秋天了,凉风渐起,母亲带我去织毛衣。走到门口,看见走廊的台子上有盆吊兰,长的甚是喜人。似乎养的时间不是很长,长的结并不多,母亲悄悄跟我说,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偷偷把吊兰结摘一个带走。我自然是听母亲的,干的心惊胆战。回家后母亲赶快种下,天天小心伺候着,等着它生根发芽。最后它果真茁壮成长,一长就将近三十年!那一枝小小的吊兰结,已经不知道分出去多少子孙,二姨家,幺姨家,母亲同学家,甚至现在我家里,都是它的血脉。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偷它,它在织毛衣的女人那,是否也会像今天这么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母亲是个性格刚烈而急躁的女人,但是她对花花草草却情有独钟,颇有耐心。以前的旧房子有个院子,母亲就在院子边开辟了三块花圃。里面种满菊花、芍药、玫瑰、牡丹、兰草花……一到花期,粉的白的黄的红的,煞是可爱。院子边还有两株葡萄树,父亲给它们搭了架子,于是整片绿一到夏天铺满了小院。看着一串串的葡萄由小籽儿长成绿豆子再长成大串碧绿如玛瑙般剔透,再渐渐变红变紫。我和妹妹放学后,总是搭个小桌子站上面,仰着头,耐心的一颗一颗的捏,软了就可以下手了,那叫一个酸爽!后来真正等到葡萄成熟时,发现低处的早就被我们捏的果灰斑驳,甚至是光溜溜。
院子里还有棵苹果树,一棵石榴树,一棵桔子树,一棵桂花树。一到秋天,桂花香了,苹果出来了,石榴红了,橘子甜了。而如今,院子早已变成四通八达的马路。母亲的花园也转移了战场。
楼顶一片平旷,母亲坚持什么都不许弄,专门伺候她的花草。妹妹从网上给她买回了水仙花,山茶花,百合花,她都养的有声有色。春天到了,母亲的楼顶,茶花开的正艳,芙蓉花正傲,新出的水仙尤为嫩绿,玉树一派生机。楼顶成了百花园,每天她都会和父亲上去,浇浇水。太阳大了搬去屋檐下,太阳过了搬出来,雨大了久了也要搬回去,冬天了搬进屋。就这样看着它们一天天繁盛,陪着它们辉煌,伴着它们落寞。
我总觉得,一个爱惜花草的人,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比如母亲,比如我。
母亲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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