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文 | 飘扬的鹅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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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初遇思雅
第十四章：游戏王的婚礼
我双眼盯着手机上这个叫思雅女孩的短信，该回复还是不予理睬？
自从做了大区采购经理，类似这样的邀约电话短信不断。尽管我一直奉行李总的做人做事原则，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知道这个思雅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我料定，绝对离不开合作的事情。
于是作罢，先不理了。
我收拾桌面，关电脑，准备下班，这时手机响起，以为是思雅，见我不回信息，就打电话，打开一看，原来是我妈。
上次中秋节，我妈打电话，说起我那个姐夫，一个不会赚钱的主，这也就算了，还天天在村口打牌、赌博。孩子生下来才几个月不到，我姐气得连母乳都没有了，连个奶粉钱也被姐夫输个精光。我一听，赶紧给她汇了两千块。
不知道这会又是什么事，我心里嘀咕着，总这么下去，那也是个无底洞啊。
“小铭啊，吃饭了没有？”我妈问。
班都还没下，哪里这么快吃饭，比不了农村，天一黑就开吃了，晚上八点，嘴上剩饭油沫星子一抹就开始上床睡觉了。
“没呢，刚下班，有什么事吗？你们该准备睡觉了吧？”我拿着包走出办公室，等待电梯。
“我跟你说啊，村口李阿姨女儿，颖子，也是你小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工作一年，又考了公务员，可好了，分配到镇上，当了乡村干部，前几天下乡视察，路过我们家门口，还问起你呢！”
我妈吧啦吧啦，一直说，不知道最后想表达什么？难道也希望她儿子回去考个公务员，让她脸上沾点光？
“噢，挺好的啊。”我附和她。
每次打电话，我妈第一时间把家里的新闻先报告一下，不是王大爷死了，就是李大妈病了，或者又说谁家女儿儿子都不孝顺，不赡养老人，最后赶到猪栏去住了。
“你知道吗，我一打听她还没有谈对象呢，我让你大婶去说媒，你说可好？”
我妈真是苦口婆心，开始担心起她儿子的终身大事来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其实都已经有孙子了。可惜啊，送人了。如果这会知道了，是打断我的腿呢还是笑的合不拢嘴？
“哎呦，妈，算了，这事不用你操心。”我进了电梯，突然就没信号，挂了。
暮色中，我涌进地铁，消失在茫茫人海，看着下班归途中每一个疲惫的身子，或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或站着一只手拉紧拉环，一只手拨打客户电话，或皱眉，或喜笑颜开，或谈笑风生，或争论不休。
说到介绍对象，我一惊，才想起，后天就是国庆放假，刚到家，赶紧打开电脑，定了前往游戏王老家的火车票。
大学同窗四年，同一个宿舍，第一个蓝屏手机是他用过后送给我的，他过生日请客吃饭，惊心动魄的一次翻墙回校，成就了我和一楠的一段校园爱情。
毕业后走头无路，山穷水尽，游戏王，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这份情，我没齿难忘。这次兄弟结婚，无论如何，我定然要参加。
为了赶那趟早上六点的火车，这天早晨，天还没亮，五点不到就起床了，洗漱完毕，简单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就出门了，等待电梯时，竟然碰到那个住单间房女生，其实，她叫什么名字，我全然不知。
“你也这么早？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感谢你解了我的围呢。”
她今天头发散着，并没有和往常一样扎一个马尾，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大而圆，说话时一眨一眨。
“没什么，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你也这么早，放假了去旅行？”其实，她不说，我都早已忘了上次垃圾事件，我看她拉了个箱子，也许是要出远门了。
“是的，去乌镇，早上六点火车。”她看了看手机时间。
“这么巧，我也是去浙江，不过我不是去旅行，是去参加同学婚礼。”
这世间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两隔壁邻居，竟然不约而同买了同一趟火车，前往同一个地方，我叫了个的士，叫她和我一起去火车站，她欣然答应，我以为这么有缘，看起来又清纯的女孩，我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然而，是我想多了，人家是和男朋友出去旅行。
到了火车站，她男朋友早早在那里等待多时了。
我们上了不同的车厢，这是我工作以后第一次去另外一座城市。曾经，我跟张一楠说，等我工作有钱了，要带她游遍中国的大好河山，吃遍中国美食。
如今，等我兑现承诺的人儿，在哪里呢？中秋节，和我表叔，通了一次电话，他说，南南上幼儿园了，着实调皮，鬼灵精怪。
可，如何鬼灵精怪，也许和我也渐行渐远了。我只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实则，我完全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事实上，到今天，仍然觉得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一路奔波，到游戏王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这天是他的大喜日子，我灰头土脸，疲倦的很，他光鲜亮丽，西装革履，满面春风。
都说，人生最得意之时莫过于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之夜。
原本我想先找个床休息一下，没过十分钟，他把我拉起来，给了一套西装，叫我洗把脸，换上，给他去当接亲团。我一头蒙圈，平生还没当过伴郎呢。
“兄弟，赶紧的，还差一个人，对方说要6个，66顺。”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把我推进去换衣服。好吧，此时，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去了。
洗了把冷水脸，跟着他的接亲团浩浩荡荡出发了，那阵势羡煞旁人，长长的车队宝马奔驰，连宾利都有。
我问他：“你咋那么多豪车？”
“嗨，肖铭，你孤弱寡闻了吧，婚庆公司要多少豪车就有多少豪车，只要拿票子来，什么都有。”新郎官今天真是神采飞扬，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到达女方家已是中午十一点，独门独院，父母是商人，家里看来很气派，与游戏王家算是门当户对了吧，游戏王一个县城公务员，他老爸也还没到退休年龄，算是有权势家族了，都说江浙一带嫁女都好爽，果然名不虚传，游戏王家拿去的20万聘礼，女方如数陪嫁回来，还带上洗衣机冰箱，60寸大电视.....
这年头，商人之女要么嫁富豪，要么嫁公务员，以谋求稳定和后台关系。这个从古至今都如此，似乎永恒不变。
游戏王，曾经我还一直觉得他是个不动脑子的人，天天玩游戏，考试挂科，也不谈恋爱。如今看来，对于爱情和婚姻，他还是明白之人，活在现实里，我却还活在虚幻里。
婚礼的仪式是在一个五星级酒店一楼大厅，足足有80桌，男女双方家人亲戚朋友都有，收礼收到手软。
伴随着的昏暗的灯光和柔和的音乐，主持人和证婚人先后上台发言，伴郎伴娘阵营各有6人分别站两边。
新娘缓缓地从一个刚刚升起的鹊桥上，拖着及地长裙慢慢地往上走，新郎在这一头张望着，看到新娘，他步子轻盈，如果此刻新郎的啤酒肚再稍微缩一缩，将更加帅气。
配上音乐，加上主持人在后台独白，这情景，似乎只有在电视里看过。
他们在鹊桥的中央相遇了，然后新郎单膝下跪，给新娘带上了戒子，新娘拉起新郎的手也给他带上了戒子，他们相互拥吻。
众人鼓掌。
从此，游戏王是个已婚人士了。看得我眼睛都湿润了。
整个婚礼席间，我成了他的贴身挡酒保镖，当然，除了我还有其他几个伴郎。因为我个子最高，显眼，又是个陌生面孔，自然下场最惨了。
我看伴娘团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个伴娘早已烂醉如泥，一个劲趴在洗手间猛吐，我在洗手间的马桶上蹲坐了半天，终于全部吐了，洗了个脸，准备找个地休息一下。
此刻，突然听到洗手间外有人大叫：“不好啦，出事了。”
我跌跌撞撞到门口时，看到一个女孩，应该是伴娘，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大家都以为是喝醉了，我也这么认为。
随后，几个人都围上来，还有酒店保安服务员，有人说要赶紧送医院。
然而，送到附近医院却说，已经没救了，喝酒喝死了。
一场完美的婚礼，最后酿成了一场葬礼。我们心心念念的人生巅峰，也许一转身就跌入低谷。
婚，最终是结成了。但却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官司中。兄弟痛苦不已，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他，钱能解决的事情，终究不是什么事。
次日，我便回深，入秋以后，虽然还是热，但天空早已蒙上了一层薄纱，没了往日的炙热。
一个月后，游戏王给我来电，说伴娘喝酒案已经结了，赔了200万，其中100万是他岳父给的，另外他单位，以收礼受贿之名，给他弄了个警告处分，虽然不是很重，但这几年估计没什么上升可能了。饿不死，但发不了财。
我们相互聊着人生和仕途，第一次这么认真聊天。他似乎想和我一样，出来闯荡，以为闯荡了，人生才圆满，我劝她，千万不要，他现在挺好，有稳定的单位，有家庭，有老婆，次年再生个胖小子，生活足以。这就是人生。
他笑了笑，挂了电话，这一夜，我却没有睡着，直到凌晨三点，我数了一千只羊后才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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