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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船的两年间,温哥华我也去过多次,记忆中温哥华有些像香港的港岛和九龙,也隔海分为两部分,有渡海小轮,在港湾里穿梭。
上世纪九十年代加拿大的发达程度就跟美国差不多,也有不少黑人。
码头工人都高高壮壮的,黑人居多,感觉差不多都要近两米,我一米八多,比我还高一个头。
印象中,加拿大离北极比较近,会比较寒冷。但温哥华是个例外,冬天去过几次,都感觉比较温暖,湿润。
随船跑到世界各地,下地都会第一时间去当地的唐人街看看,看到熟悉的汉字会有无限的亲近感。
许多有唐人街的城市都会有个大牌坊,横滨是“中华街”,温哥华是“中华门”,一样伟岸,一样温暖。
跟唐人街的华人有过交流,那时的唐人街华人以广东人为主,基本都是说广东话。
还好,我们船上也有几个香港人,像二副和管事还有大厨跟我关系都还不错,所以我对广东话也不陌生。
第一次去温哥华给我留下印象比较深的事是在码头捞螃蟹,说捞螃蟹,真是捞,一个接近一斤的那种大螃蟹,有些像烟海的梭子蟹,两头没那么尖,壳比较厚。
刚靠港第二天我在甲板溜达,偶然看到船梆和码头之间有大批的螃蟹排着队游过去,数量很大。
就跟水头和二厨说了,赶紧找了竿子套上个网,伸进水里捞,螃蟹也不跑,第一天捞了很多,个头都很大,二厨乐呵呵地给大家煮了,又省了一顿伙食费。
但吃过后,大家都反应不好吃,不如烟海的鲜,也不肥。冬天应该是螃蟹肥的时候,可能有地域差别吧。
有总比没有好,怎么也算活海鲜。第二天二厨又去捞,但奇怪的是一个也没有了,二厨跑去另一边靠大海的甲板看。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螃蟹是如此聪明。都绕路从船外侧游走了,而且离船远了,杆子够不到了。
捞不到正好,船长知道我们捞螃蟹的事,把水手长找去,说温哥华有限制捉螃蟹的规定,需要办证,如捉到母的要放回海里,小螃蟹也要放回去。
所以,水头下令都不准再捞螃蟹了。
香港二副跟我和二厨关系比较好,二厨经常做点鲁菜家常菜送给二副,二副出酒,跟二车一样,我们三个有时也会一起喝点酒。
香港二副是老海员了,跑遍了世界,哪里有好玩的,他都知道。一靠港,哪里停着什么船,船号,船上哪里的船员,他也能说个大概。
刚靠港不久,二副就跟我说,那边停了条散货船,香港华通公司的,初级船员应该也是大陆的。
那时在国外的中国人,中国大陆出来的还不是很多,一听有大陆船员,还是感觉挺亲切的,于是下地就按照二副提供的大概位置找过去。
还真有一条散货船靠在一个比较偏僻的码头上,看船体比较破旧,甲板上有人,我就在岸上喊:“嗨,哥们儿,你们哪儿的?”
船上的人一听是中国人,也赶紧热情地回:“我是福建的,你呢?”
“我是烟台的,”我回到。
没想到他回了句:“我们船上也有烟台的。”
我很高兴,就赶紧顺着舷梯登上船,福建哥们带我去了船舱,这条船真是破,锈迹斑斑,跟我们的船差的太远。我还跟福建哥们说。他回到,跑完这个航次船可能就退休了。确实挺老的船了。
喊开那个烟台船员的舱门,里面人出来一看,我俩都愣了。居然是我烟台一个好哥们的弟弟。
我跟他哥哥一起就业的,好得跟一个头似的哥们儿,他哥哥也先我上的船,也在跑船。我们都很兴奋又很惊讶,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我们跑到温哥华来了个偶遇。
他们船拉的白糖,送我一大袋糖,我只留下一小袋,因为快下船回国了,我送了好哥们儿的弟弟很多人生启蒙的画报。
很多年后想起来,也还感慨:世界之大,世界之小,皆缘分使然。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离不开一个缘字。
缘在,惜缘。缘去,随缘……
温哥华是个暖心的地方,因为在温哥华靠港期间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也收到了倩倩的信。
倩倩信中告诉我,我在澳大利亚时写给她的信,已经收到了。让我在船上安心工作,不要担心她。
她在学校一切都很顺利,因为对上海本来就有莫名的亲近感,所以很快就融入到了上海的生活氛围中去了。
倩倩在信中告诉我她很想念我,期待我们的轮船能有机会跑到上海,这样我们就可以得以相见。
倩倩在信中还提到了她的爸爸妈妈有意想把烟海的生意结束了,把都家镇烟海大学那边的店盘出去,想一起去上海。
去上海后,准备在倩倩的学校附近租一套房子,然后在学校附近也做点小生意。陪伴倩倩一起。
倩倩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所有的寄托都在她身上,当初在烟海大学那里开店也是为了倩倩的将来做打算。
倩倩说他父亲做了打算,等在上海先租套房子安顿下来后,看看手头上的钱和上海房子的价格,准备在上海买上一套房子,长期居住。
倩倩的父亲年轻时就是在上海读的大学,本来对上海就很熟悉,所以在上海生活,也会很快融入,一切都不陌生。
看完了倩倩的信后,我心里隐隐有了担心,同时感觉跟倩倩已经有了些距离感。
说实话,本来就是倩倩喜欢我的程度甚于我喜欢她。我从心里感觉挺对不起倩倩给予我的感情的。
倩倩的身后总是会有个女孩的身影,倩倩遮掩不住她。
但是因为倩倩是让我成为男人的女孩,所以我终生也不会忘记她。
在我的内心深处依然有个熟睡的女孩,已经很多年了,也许那个女孩会在我心里熟睡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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