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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虚构的,背景却有一部分真,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也许,只是一块白布的遐想。」
早晨我下楼梯看到两张床侧放在楼梯间,白色床单波纹般褶皱着挂在上面。从那样的角度看去,好像我才是侧躺着一样。
窗外放进来一股柔光,在闷热潮湿的空气里,如同布满水汽,但那曲折楼道却使光以幽暗形态游走在白布上。
或许是因为我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眼白和黑色的瞳仁一下子失去界限。她看着白布,这个穿着淡黄色长裙头发松松挽在脑后的女人,好像竟是个呆子。我看不懂她在看什么。
我是转身下楼才看到的她,当时她抬脚走上一个台阶,我往下步入相反的台阶。接着看到她身后有个小男孩正在玩手机,手机里不停传来屏幕碎裂的声音,像是一种小游戏。
十几秒后,楼道里就只有我帆布鞋细碎的脚步声,那对母子很快消失在楼上转角处,那是我视野里看不见的地方。我不安地逃离了那两块白布围合的世界,好像刚刚跑出太平间一样,紧接着奔向公交站台。
天知道,我从没去过太平间,但这幽暗的感觉却使二者紧密联系起来。
我的伤口疼了起来,它长在我最“难以启齿”的地方,因为启齿便会疼痛难忍。谁让唇总是紧挨着牙齿,而牙齿偏爱咀嚼。
咀嚼一定是有趣的,不然为什么人们总是乐此不疲地往嘴里塞东西?我正准备撕开一包辣条的时候,敲门声阻止了我。
“小桐,你在家啊?”房东阿姨站在门口问我。
“刚回来。”
“问你个事。”
“怎么了?”
“你最近有在楼道里遇见过奇怪的人吗?”
“好像…没有吧…”我想了一下,抬起头回答房东,却见她脸色有点古怪。
“那没事,我就不打扰你了。”房东阿姨说完转身离开,嘴里却不知又喃喃自语些什么。
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到底怎样才算奇怪?在常人不理解的怪异背后,是否有其顺理成章会发生的理由?
我问了我的猫一个奇怪的问题,如上。
一小时过五分之后,楼下传来狗吠,二楼租客在寻找她的猫,三楼的租客在寻找他的女朋友,而住在四楼的房东在寻找一块幽暗的白布。
之所以说幽暗,更大原因是没洗,布上有一些斑驳旧痕,很像墙上的裂缝。于是和陈迹联系上,也同往事的幽暗契合起来。
时间定格在一小时过三分四十秒时,我按下墙上的按钮,灯亮了。
再往下慢慢走,听到三楼男子正打开门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咆哮:“有本事你给我找个女朋友啊混蛋!”
二楼一个女孩冲出来拉着我的手问道:“朋友,你有见过一只白色的猫吗?”
“噢,我见过。”
“在哪里?”
“微博上。”
“……”
我下楼买了个打火机,我需要马上点个蚊香。
“啪!”这一记狠狠的巴掌,拍在我裸露的大腿上。
我需要,马上,立刻,点蚊香。
进入梦乡,我梦见自己和那块失踪的白布对话,我问它好多问题,而那些问题就像石子一样坠落进柔软而波纹般褶皱的布匹里。
然后,它将我吞没,或许也可以说包裹。
包裹,我是被打包的物件。
我该把自己寄往何方?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那不是噩梦,不是一个噩梦,我知道的,我没有被追赶,没有辛苦的逃亡和血肉模糊的厮杀。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撑着阳伞在楼下准备开门,我的钥匙已经打开门锁,突然却闻到熏风里一股烧焦味。
我回头看见垃圾桶旁边烧起一堆火,火光在高温下姿态扭曲。
“妈妈,我还要吃好多好多好多东西。”
啊,终于见到那个小男孩说话了。他并不和第一次见到那样安静乖巧,倒是很正常地聒噪起来,这聒噪声反而让我心里暖融融的。
“好吧,会的会的。”她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火光映着她有些肮脏的脸然后吞没她撕下来的白色布条。
那白色布条,似乎和我曾经见到的白,有了一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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