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我去医院做过检查,我的左膝半月板已经到了再次破裂的边缘,医生要求我准备手术,我却买好了轮椅和拐杖,执意去了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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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徒步,和之前道听途说的和以为的状态都不一样,这是一次对身心洗礼的旅程,用血和泪。
四天三晚,108公里,每天只吃两顿,每天六点(最后一天是四点)起床,要在烈日或寒风(温差达到25°)徒步三十公里,地貌包括走一步退半步的沙漠,砂石参半的戈壁,还有硬如水泥的河床,最可怕的是第三天和第四天竟然出现了黄色预警的风暴,能见度小于5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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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的好奇与兴奋撑不了多久,身体的摧残接踵而至。
首先是脚底,垫上姨妈巾也免不了出现一个又一个水泡,接下来是脚踝痛,然后是膝盖,还要负重(还好不要背着睡袋),肩膀和胳臂最后也无一幸免,一天下来无一处不是不同程度的酸或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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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不起眼的小伤痛,经过每天上万次的反复摧残,都会成为拖垮你的大问题。我们队14人,有11人脚上有超过三个泡,最后有两位在走完全程后坐着轮椅离开敦煌的。
最痛苦的还不是身体的小伤痛,最难的是意志受到的挑战。
第一天出发时我们是有说有笑,还不时掏出手机拍照、发小视频。
不到一小时,先是没有信号了,发朋友圈的消停了,大都开始喘着粗气,对话自然也少了!
越往后走,身上的各种酸痛那叫一个酸爽,手机都显得多余,队友间也不说话了,各自埋头走自己的路。
每天三十公里(第一天只走了十多公里)的路要用自己的脚一步步丈量完,再好的队友也最多能替你背行囊或者陪着你一步一步捱到终点,沙漠和戈壁里没有人真的可以背着你走,连小朋友也只能由大人拉着手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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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精疲力竭之后,难免要打听补给站还有多远,就算路边每隔300米有个号牌,每一公里有救援车,你永远不知道两个标识号牌之间具体有多少步,因为只有你知道每一步脚步的分量。
往前走,还是就近上救援车,是每一个陷入困境的人最大的纠结。
往前走,觉得真的走不动了。
上车?一旦选择放弃,就混不下去了。队友再包容,你也会感受到整个团队对你异样的眼光,就算你对这个也不在乎,你看到十岁的孩子在坚持,五十多岁的长者在坚持,无臂的那位女士还咬着牙在前行,你将带着对自己的鄙视离开,再也无颜混迹其中!
一幕幕感人的场面出现了。
有人为了鼓励受伤的人,冒着酷暑刻意放慢脚步,本来剩下四个小时能走完的路,要花上六到八个小时才能走完。
有的人有伤,为了不拖累别人,一个人默默的离群,用自己的意志撑到终点,等冲过终点线,但再也忍不住,直接晕倒在路上……
更多人选择相互鼓励,相互分享经验,回去后相互拉伸、疗伤,自发的为队友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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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晚上,我们14个人不分男女混居在一个大帐篷,先回来的人会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取行李,平日里一只手就能拿起来的背包里都只能拖着走,一趟趟往返于行李堆放地和帐篷之间,因为我们知道越是后回来的人,越是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才回到住处。
每一天晚上入睡前,大家都会相互鼓励和安慰明天可能走在后面的人,睡在我旁边的小姑娘是96年的,睡前我看到她在流泪,悄悄问问她哭什么,她说怕明晚八点前走不回来。
而第二天她不到五点就回来了,像只蝴蝶一样在帐篷里飞舞,高兴得像拿了奖的小学生。
也是她,在最后一天,为了在十一点之前赶到终点,被去帮他的老大哥一路拽了回去。最后一次分享的时候,她说:“我就像个在网吧里被父亲揪出来的孩子”,“很不想走,却乖乖的跟着小跑到了终点!”
她说的时候,一屋子人都笑了,眼里都是泪,然后一起呼喊着喝了一大杯!
这四天三晚更多的时间在和自己对话,每分每秒去感受自己的呼吸、感受自己的伤痛,几乎每个小时都体验一次想放弃却逼着自己前进的过程。
这个过程,不是道听途说能感知的!这是这次徒步最灰色的部分,却是这次徒步美好体验必不可少的基调色。(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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