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的地点与外界基本处于一种隔绝的状态,那时候信息也不通畅,通讯基本上都是通过邮局。打电话要到邮局去排队,哪是现在可以想象的。
我们能够看到的杂志,有《参考消息》《人民日报》等,还有《读者》之类,平常生活单调,单位有一台电视,安装的是室外天线,能收一两个台,还雪花飘飘的,为了看个电视,经常要有人爬到房顶去转天线。要到很远的总部所在地,才有一个小书店,但平常没有车辆通行,想买本书都很困难,只是偶尔有机会去一次,匆匆忙忙。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一次在某本杂志上,看到了有打贝塔曼可邮寄书的广告,要求填写一份表格,寄到他们总部,然后贝塔曼会邮寄回来一张可选书的目录,再通过邮局购买,大概过程就是这个样子,以后贝塔曼会定期发一份书目过来,就这样陆陆续续购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买了很多书,看书似乎是我那段时间最快乐的事,也就是在那时我看了很多书,我成了他们的金牌会员,日子就这样无声息的过去。
我因为所学专业的原因,刚好有同学进入了这行,在做相关的设计工作,他给我邮寄了一本杂志,具体名字忘记了,属于电子设计之类的,同样是要求填写一份表格到杂志社的总部,然后杂志社会定期发回杂志、产品介绍的CD光盘及他们的块芯片,这种芯片基本上没啥用,杂志倒是累积了厚厚一摞。日子同样在平淡继续。
所有的平静总会被打破。
单位因为调整的原因,编号改变了。编号的改变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一件事,编号就是一串数字,是不涉密的,是对外公布的。然后恰恰是这一串数字给我带来了麻烦。
有一天,上班时间,单位领导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跟我介绍一位中年人,说:这是保卫科科长,有事要向我询问,要我如实回答。大概就是问了我是怎么联系上的贝塔曼和电子杂志社的,又问我芯片是怎么回事,我都有用芯片干了什么?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他们就一直盯着我要芯片干什么这件事不放,但我确实没有干什么,而且在那种环境里,我不知道能干什么,单位本身不是搞设计的,也没有相关的设备,我能干什么呢?最后领导替我解释了我前面做实验中需要芯片的事,才马马虎虎糊弄过去,他们终于停止了在这件事情上的纠结。
就这样,纠扯了很长时间。最后才问到我有没有向外透露单位编号的事,我很茫然。他们说单位更换编号的事外面忽然都知道了。同时他们告诉我,贝塔曼被查出有可能是一个间谍机构,我从贝塔曼购买的书和电子杂志书他们都已经扣留了。电子杂志里面带了一张CD,CD里面的文章是英文的,是介绍芯片性能的,他们已经把CD交到研究所的资料翻译室去检查了,芯片送其他单位进行检定。
此后,关于这件事,我没有接到任何消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处理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才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我都有被退回学校的风险,当时的我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感觉,风险就这样从身边悄然而过。
也就是从这件事之后,我就此断绝了与硬件设计有关的工作,而且也确实不具备任何条件,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我走上了软件设计之路,凭借的就是大学最后半年学的C语音。
今天看似的经历,有多少是必然的结果,往往是一个偶然的机缘改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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