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 玄鸟欲归

今日白露，逢中秋。白露者，阴气渐重，露凝而白。

十五天后，秋分，玄鸟归。玄鸟就是燕子，燕子春分而来，秋分而去。

久居城市水泥丛林的我们，麻雀见过，燕子却不曾多见。于是，青城，满处追逐、飞旋、呢喃的燕子们，在这个早晨，浮现在我的脑海，好似那真的成了古镇唯一不变的风景。

青城，国家重新注资翻建的古镇，除了个别几家完整的院落，整个小镇统一规划、翻建，清一色的青砖木檐。所谓老屋，拆了重建，外模样不变，更改的是用了现代的建材，怎么看都缺少经年累月的味道，所谓老街，铺了新的青石，没有风吹雨淋日晒的凹凸不平，只有青青白白的石板，连那纹路也看得经络分明。

我想自己被这些“古典”的美吓着了，面对散发着木香的柱子，雕花的飞檐，心却浑然不知。倒是街道两旁，几位早起的老者，洒扫门庭，容颜或安详，或平和，他们的周围，天光投满了新鲜的气息，如浴朝阳。我无法想象往日的洒扫，会是什么样的景象，而今日的气息终会变得模糊，但我依然喜欢、也愿回味那街、那景和燕子。

原本匆忙找寻日出的我，此刻缓步而行，也不知镇子有多大，怕是走不出、也找不到最佳看日出的地界，天光就已大亮。索性，慢悠悠的走在小巷，新铺的青石板路，伸展着，似乎没有尽头，小巷不是很直，一个大弯，引得我不由加快脚步，去探究弯后面的未知。晨风拂来，燕子们啁啾啁啾个不停，仰头，风过处，梁间燕子飞。

老人们说，燕子是吉祥美好的，燕子在谁家筑巢，也会带来福气。我想，有燕巢的人家必定是幸福的，你想呀，燕子略过河流、飞过森林，来到你家屋檐下，绕梁盘旋。家人与燕子朝夕相处那么多年，连说话声音都刻意压低，怕惊动燕子，哪还有争嘴吵架闹别扭之事，家中气氛自是其乐融融，又怎是幸福两个字可以解释得完的啊。

天光终于大亮，天空都是晴蓝的。久违的燕啼，在电线上飞旋、伫立，数十几只黑色剪影，一二成双，三五成群，灵巧的跳跃，小翅膀扑棱着嬉闹，也有飞着追逐，啁啾不息，吵醒了整个天空，惹得梧桐树叶欣然抬头，每一片都是那么鲜脆欲流。

青城，幸而有这些燕子们，跋山涉水，经过漫长路途来此，山色碧绿，黄河水淙淙，千亩荷塘倒映着天光云影，八月，荷花还没有凋尽，早有莲蓬朵朵，在水一方，远处，蒹葭苍苍，菖蒲正茂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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