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面少一面

文/琥珀梧桐

图片来自网络

Q先生的哥哥周日过生日，邀请我们全家。

昨晚和Q先生交谈，要不要去一下我家，因为他哥哥家在市里，我的老家在乡下，同属于一个地方，既然这么远回去就顺便去看一下父亲。

Q先生有一点犹豫，因为行程时间比较紧张，况且前不久父亲生日时，刚回去过。

“见一面就少一面了。”我站起来默默地说。

母亲在南京给弟弟家带孩子，让父亲一起去南京，他说，他不习惯城市里听不懂的南京话、一家一户紧闭的大门、压抑的空间.......他还是喜欢乡下的左邻右舍间的互动，田地里那心旷神怡的绿色、充盈的新鲜空气。他一个人在家，要多自在有多自在，有活就去地里劳作一下，没活就几个好友一起休闲一下。

因为父亲的身体，母亲着实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每天必定一两个电话询问他的情况，提醒他要记得吃药，少干活，多休息，注意营养.......每次我电话给父亲，他都要“不耐烦”的说，“你妈天天给我打电话，我能有什么事，家里能有什么事。”我都但笑不语。

父亲的身体是我们全家的担忧。犹记得2009年那个寒冷的夜晚，当我在外地接到姑姑的电话后，哭的不能自已。姑姑电话里说，“你爸查出来是胃癌晚期，我们现在都瞒着你爸妈，谁也不敢告诉他们实情。”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我那么强壮的父亲，那个像山一样的父亲，那个为了我们姊妹三读书常年在外打工的父亲，那个为了我们辛苦一辈子的父亲.......女儿还没来得及报答你，还没好好的让你享清福,为什么老天这么的不公，什么好人都有好报，都是骗人的。

第二天，我们乘坐最早的一班长途汽车往老家赶，因为大伯已经安排父亲第二天去市里最好的医院治疗，并告知他，“你得了比较严重的胃溃疡，地方的医院医术不高，需要到市里去治疗。”当我们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门口时，父亲母亲还在路上，不久后，我便看到大伯家哥哥开着小车载着他们到了医院门口。当时乡下的农忙刚结束，透过车窗，我看到坐在后排座位上两个脸色黑黢黢，头发花白的父亲母亲，差点又没控制住眼泪，我使劲屏住气，笑着冲他们挥挥手。

医院安排了一系列检查，这当中还查出父亲患有糖尿病、高血压，而他之前完全不知情。住院后，每天都会有亲戚朋友过来探访，很多多年不见、不联系的远房亲戚都来了。

直到手术前一天，医生到病房问，“病人家属是哪位？跟我来一下。”

我立马应和到，“我是。”

随后母亲也跟着我一起来到医生办公室。

“病人的情况都清楚吧？”

“嗯，清楚，就是严重的胃溃疡。”母亲回答道。

医生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我。

我立马跟母亲说，“妈，你去病房照看一下爸爸，他那没人不行。”

母亲略有些迟疑的出去了。

随后，医生指着墙上的人体内脏图，跟我说着，我的耳朵里嗡嗡的响，害怕极了，什么都没听见去。医生说，如果都了解清楚了，就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我慌了，连忙说，“我刚才不是特别清楚，要不，这个等我大伯过来再签吧。”

当我再次回到病房时，母亲偷偷地把我拉到卫生间，问我，“你爸是不是不是胃溃疡？是更严重的病。”

明天就要手术了，已经瞒不下去了，我只能点点头。

“是什么？”母亲眼睛盯着我问道。

“是胃癌晚期。”我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就说，一个胃溃疡，怎么那么多人来看你爸。”母亲的眼睛顿时红了，声音都开始颤抖。母亲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落寞的走到父亲的病床前。

后来，在手术前，父亲到底知道了。那天晚上，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父亲和母亲哭了很久。

手术那天，很多亲戚都来了，他们都在手术室外等待。阿姨们在手术室外一起陪着母亲。那天，母亲就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哭。直到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说，“手术很成功，切掉了三分之二的胃。”至此，我们的心才落下来。

后来，父亲出院了，再也不能出去打工了，定期就需要去化疗，每一次的化疗都是痛苦不堪。父亲从手术前140多斤的胖子逐渐变成化疗后不足100斤的瘦子。

从父亲术后至今已经9年了，期间我们也见证了身边太多亲人朋友的生老病死。父亲说，他现在就是多活的日子，所以很多事情也想开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我们很多时候都说自己很忙，忙的没空打个电话，忙的没空回家看望父母，即使是逢年过节，一切都在等有时间。而等到我们有时间了，也许一切都来不及了.....

对父母，已经见一面少一面。

【琥珀说：每次听到筷子兄弟的《父亲》这首歌，总是泪如雨下，

“总是向你索取 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 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 装作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 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 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 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 把最好的给我

........”

父亲，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