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推着轮椅,穿过人流,夜色盖过了背后的人造的色彩,整个将她包围。
早已熟悉的轮椅的结构,阿敏走得又快又稳。很快耳边便传来了海浪拍打的声音。
坐在轮椅上的人,像小狗一样,鼻尖微动,闻到了海水独有的咸腥味,露出了笑脸。
走下海堤,脚下的触感变得虚浮而不稳。唯有轮椅的咕噜显得那么深沉和真实。
阿敏固定好轮椅,很快就踏入水中。流沙和水草在她的凉鞋上流走,海水没过膝盖骨,如脉动一般打在她的大腿上。
阿敏看不清轮椅上的人的表情,就拼命地向他挥手。轮椅上的人仿佛丝毫没有反应。
碧波上的鳞光既真实又迷幻,阿敏想起曾经开心的往事,身体竟止不住的颤抖。
终于,阿敏“啊”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就像身体的某种机能宕机了一样,巨大的悲怆的情感倾盆而出。
2.
时间是隐秘的使者,它不知不觉重置了我们熟悉的事物。阿敏的身边有了他的身影,年长她30岁的阿忠。
他总是带着笑容,安静的看着阿敏。他约阿敏吃饭,饭后散步,他似乎很喜欢俩人肩并肩走着,没有过多的言语。
那时,阿忠就像阿敏一个合得来的老朋友一般,每次遇见时,便理所当然地走在一起。
阿敏惊异于这种默契,在别人看来他们像是什么关系呢?
在朋友眼中,他们早已经是情侣了。但每次被问及,他总是哈哈的蒙混过关。
他邀请阿敏去他家吃饭。他的住处宽敞,简约,一尘不染。
桌上摆着数样菜肴,就像寻常人家的饭桌,又全是阿敏爱吃的菜。
阿敏有预见到晚餐的丰盛,更预知到往后的未来:我爱上他了。
虽然困难如银河那么宽,阿敏还是义无反顾。
3.
19岁前,阿敏是个极其普通的女孩,家境普通,成绩一般,别无长处,唯有姿色喜人。
19岁后,阿敏因为一个男人,成了邻里八乡茶余饭后的谈资。
阿敏开了个服装店,生意一般,但很开心。
他上班朝九晚六,节假日就来服装店帮忙。
他说他负责赚钱养家,阿敏负责貌美如花。
阿敏觉得这就是生活的全部,她把握到了生活的脉搏。
生活由极致欢乐到麻木平凡,所谓的过眼云烟,远比想象的快很多。
疾病,就像个纵火犯,顷刻间将阿敏抛向痛苦的深渊。
一个发未白,一个已垂暮。
生活就犹如一个水瓶在地面炸裂,支离破碎,引来许多人向阿敏投来怀疑,质问,甚至恶毒的目光。
年少的路,没有唯一,好像走哪边都是可以的。只是走着走着,便没了退路。
如今,阿敏不仅陪他度过了至暗时刻,从心理辅导,到康复训练,阿敏面面俱到,俨然成了半个大夫。
4.
沙滩上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是一帮沉浸在酒精里,失去了规则的年轻人。
男孩们在水中抽烟,大声叫喊,将啤酒瓶扔到空中,又看它跌入泳池,溅起水花。女孩们则瘫在沙子上,举起一杯杯五彩缤纷的鸡尾酒,对着相机自拍,笑成一团。还有一对小情侣,在旁若无人的接吻。
曾经的阿敏,也和他们一样疯狂。阿敏看着他们,自顾自的笑了。
阿敏笑够了,便推着他离开了那片喧嚣。
很快,天空开始自动放映系统自带的夏日暮色――宝石蓝云层作底,几抹粉紫光划破云层,拼接渐变橙黄,像一幅巨大的印象派油画。望着这不真实的一切,阿敏想,这才是生活的真实脉搏吧 !
许我浮生一世安,还你笑颜承你欢。
遇见你,爱上你,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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