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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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普普通通的山，一座众山之中并不高，却比较出名的独山——大寨。

大寨的称呼沿用并不久远，甚至可以说短短百年。群山环抱，怪石嶙峋，陡坡垂崖在这里处处可见。而大寨如同一个另类般屹立在哪里，峰顶似梯形状，山体略微向前倾斜，山顶呈现出西高东低的缓坡。与周围山相比，最与众不同的是三面垂直百余米的悬崖，一面陡峭的窄坡，妥妥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本来这样的山，并不会因为其独特而被冠名，毕竟周围还有许多山，也不可能每一座山都有名字。而大寨的由来源于其上建有庞大的寨子，也就是土匪窝。

每当提起大寨的时候，老一辈人便会说那个土匪窝寨子。过去那上面住的全是土匪，没少祸害山下的村民，奈何惹不起也打不过。

初次听闻大寨土匪窝，那种好奇心真想立刻马上去实地看看。而年幼的我也只能是想一想，站在院子里遥望远处的大寨，只能是望洋兴叹，有心而无力。直到再大一些年岁，终于实现了登顶大寨的愿望，同时也满足了那份好奇心。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天，凉风习习吹散了最后一丝炎热的气息。而这个季节满山遍野的红叶与黄叶，特别是我们哪儿特有的一种灌木，我们成为“黄楼勾子”的植物，每到秋天叶子便会呈现黄色与红色，远远望去一片片的煞是好看。

而这时间段也刚好过了农忙，闲下来的时候便是我们上山上砍柴的日子。农村人靠山吃山也是祖辈留下来的习俗，毕竟不像现在有煤有电又有天然气。那个年代，无论煮饭还是取暖全靠烧柴。

那天如往常与伙伴们一起去砍柴，满山遍野的灌木便是我们的目标。平时去砍柴都会选择在山脚下，或者是山腰的位置。而这次走在上山的路上，一个小伙伴突然冒出一句：咱们要不要去大寨顶上转一转。

可能是大家真的很闲，或者都很好奇吧。就这样，小伙伴们连柴都没有砍，一路奔着大寨山顶而去。爬山对于农村人来，如家常便饭一般。徒步与杂草灌木丛中，沿着一面悬崖爬了上去。如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心底直冒凉气。初生牛犊不怕虎，可能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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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登顶大寨，那种征服的感觉油然而生。随着我们将大寨踏与脚下，山顶的一切也悉数映入眼帘。荒草丛生，灌木长与杂草之间，而匪寨的遗迹便隐与此间。倒塌的石堆，倾倒的石墙，偶有两根腐朽的木粱斜插在地，一头还在石墙上靠着。乱石散落与地，散落与草丛与灌木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望着这些残垣断壁，恍惚之间看到了匪寨曾经的“辉煌”。而这些都是用染满无辜村民的鲜血的双手换来的，端的可恶可恨。好在眼下都成了废墟，成了荒凉的山顶。也许，只有回归自然才是这些遗迹最好的归宿吧。

随意的绕着山顶转了一圈，废墟的面积并不小，堪比村里那些三进三出的院落，可能还要再大一些。毕竟，时间的流逝，风雨的侵蚀，足以抹掉任何人为留下的痕迹。

没有登顶之前，心心念念的总想着上来看一看，瞧一瞧这里到底什么样子。而真正看过之后，才明白与想象的并不一样，某一刻心底的执着也在这是烟消云散。

望着头顶的太阳也来越高，离正午也越来越近。大伙儿在山顶稍作休息，便顺着陡坡的一面开始下山。来时攀爬陡崖不觉得累，下山却有些困难。

多亏了常年上山或下田劳作，村里人的体质都不差。不多时便到了山腰，这里有成片的“黄楼勾子”。而我们也非常喜欢在这里砍柴，这种灌木最大的优点就是一丛丛，砍柴不用来回跑着去找。如果发现一片，那么砍一捆柴将是非常容易的事。

手中的柴刀在飞舞，头顶的烈日在普照。尽管天气已经不再那么炎热，但是不停挥舞镰刀的手臂，却已冒出了些许晶莹的汗珠。不多时，每个人面前都躺着一捆绑好的柴。其中有小伙伴喊了句:回家了。

大伙儿纷纷将脚下捆扎好的柴，沿着灌木稀疏的地方滚下山。大寨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但是另一个疑问却冒了出来。那些曾经的土匪都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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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这个疑问过了许久，终于在村里最高寿的老爷爷哪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据老爷爷回忆说，当年的大寨土匪特别的坏，没少下山来祸害村民。其中有的土匪还是村里人，就是那些泼皮混混们。他们下山来抢东西，连亲戚朋友都不放过。好在这些人没有杀过人，也没有抢过女娃。不过，他们没少打人，只要交不出粮食的就挨打……最后，老爷爷总结一句:他们坏的很那。

在村里任何地方，只要抬头看向大寨的山上，土匪寨子清晰可见。后来赶山了鬼子进村，村里的人都跑山里去躲藏。而大寨的土匪们还算硬气，愣是顶着鬼子的威胁没有跑，还在山顶抽冷子放黑枪。鬼子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哪能挨了黑枪还能好好相与的。

于是土匪和鬼子便干上了，大寨的土匪占着地理优势，倒也不是很惧怕鬼子。而鬼子想上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两波人打了一天多，最后鬼子用了迫击炮才上了山顶。

事后，村里有胆子大的村民去看过。那上面只有一片废墟，地上还有未干的鲜血也不知道是鬼子的还是土匪的。反正鬼子走后，再也没有看到过土匪的踪迹。有人猜测土匪可能都被杀了，也有人说土匪投降了鬼子。

不过，老爷爷更相信土匪被杀光了。打了一天多鬼子肯定有死伤，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土匪呢？反过来说，要是土匪投降了，那么村民藏身之处就会暴露。山里就那么大的地方，土匪和村民一样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是啊，土匪固然可恶，甚至是村民眼里的“洪水猛兽”。但是这些人并没有杀过人害过命，姑且怎么说吧。重要的是他们最后的人生，并没屈膝而生，而是选择了站着而死。

大寨的匪事，无法去说对与错。起码，在民族的角度去看，他们都是真汉子。奈何生命中沾染了污点，还是被人唾弃的污点，无法洗掉的污点。

时光飞逝，大寨的匪事与下一代来说，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更没有人知道大寨山顶是曾经的土匪窝。而其中的往事终将淹没在历史的黄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