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之旅

山地之旅

曾经一直认为山里不宜人居住，尽管自然环境优美，但交通不便，似乎与外界隔绝。2006年初冬，与大弟妹送侄女去河南内乡县完婚，印证了我的想法。那是伏牛山区，通往新郎老家的山间公路，像由一个个巨大的弧组成，公交车行驶之中，路面一会高起，一会下降，起伏不定。两边的山连绵不断，只见山石不见树，给人的感觉是十分的贫瘠。到了新郎老家所见，也是一个穷字与落后。若不是新郎在江苏工作，谁会愿意把女儿嫁到这山里。去了武夷山区一回，所见境况却大不相同。那是去年9月上旬，我去南京看病，住在溧水二弟家几天。他们夫妇准备去福建南平弟妹老家，邀我同往。弟妹是典型的山里人，祖辈老宅还在南平建阳农村山里。她的家是否也像南阳伏牛山区那么贫穷，真想去看看，于是慷慨应允。

去福建南平有东西两条路可走，东路走浙江，西路走安徽。去绍兴看鲁迅故居是我的夙愿，这倒是一个机会，我主张走绍兴，二弟说：“好！权当一次自驾游。”于是决定走东路。9月17日，一早从溧水出发，中午到达绍兴，玩了大约三个小时。去了“兰亭序”的诞生地“兰亭”，参观了鲁迅故居和纪念馆，访问了陆游与唐琬的旧居“沈园”。晚上在永康市的一个镇上住了一宿，稍作休息。第二天 ，登上杭金衢高速，一路南下。沿途完全是山地，汽车在山间公路上行驶，遥望窗外，目击公路两侧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蜿蜒向前延伸。如其说看山，不如说看绿，那绿，如同女演员在舞台上用双手上下挥动的两条绿绸带，与蓝天辉映比美。我曾去过泰山、黄山和华山，总体感觉是高耸，挺拔与陡峭，也相对独立，绝无连绵，借用宋词流派风格应该叫做豪放。而这次旅行所见的山并不高，只是连绵不断，给人以温柔之感，该属于婉约了吧！

山地之旅

汽车行进中，逐渐进入纵横交错的山地，隧道出现了。隧道几十米、几百米的都有，长短不一，多到无法计数。于是，公路两旁那绿色的绸带，也被一次次断开。过了浙江进入福建界，依然如此。我疑心，如果把隧道的长度相加，与隧道间公路总长度不会相差多少，惊叹如此浩大的工程，需要多少财力、物力与时间，需要多少工程人员付出汗水乃至生命，而我们只是享受者。感叹之余，敬意与愧疚油然而生。

山地之旅

弟妹的家在南平市建阳区漳墩镇竹口村，离武夷山五十多公里。说是村，我见到的只是十几户人家，均为余姓，亲缘关系不超过五代。这个同姓小庄四面环山，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去，都得过隧道。房屋依山而建，或两层，或三层，都是楼房，东西占地不足200米。门前有一条公路，可通公交。公路南面与山交界处有几百平米土地，种着一片专结莲蓬的荷，荷花绽放时，万绿丛中鲜红点点。

山地之旅

别看这村庄住家少，生活却是城市化，文明程度也令人刮目。随便去几家走走，都看到空调房间和卫生间。每天早晨八点多钟，会有一辆带车箱的四轮开过来，车箱被隔成上下两层，分别放着蔬菜和肉类，让人们挑选着买。 住家用水，是从后面山上引下的山泉。村里在山坡上挖建一个很大的蓄水池，用管道把山泉引进池里，再用管道把水通往各家各户。年轻人都在城里打工，留村的多是老人和孩子。门前公路边，每隔二三十米有一个垃圾桶，桶边没有零散垃圾。比我们城里有些小区干净多了。住户门外墙上钉着门牌号，上面还有镇、村名字与二维码。真是奇特了，门牌上有二维码，我是头一回见到。幼儿园的小朋友在家里都讲普通话，老人们也可以用普通话和我这个外地人交流。二弟在村里建了一栋三层小楼，弟妹家老宅成了古董，也是山乡巨变的历史见证。

山地之旅

在山间小村庄住了二十多天，深切感受乡亲们的淳朴与善良。空调房间让我住，弟妹母亲每日三餐侍候我，衣服都是弟妹帮着洗。外部环境清亮秀丽，一尘不染，远离尘嚣，安静宜人，难怪二弟夫妇决定在此养老。与十年前去过的伏牛山区比，这里分明就是一个新时代的桃花源。如今的伏牛山区也许变了吧？两地之间的差距也有省际因素，福建在沿海，河南属内地，发展历程并非同步，况且还有十年的时间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