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灯塔]善待小人物﹝中﹞
见芥子而识须弥
(只需看清一点,所学已不可限量。)
唯有对那些世俗小事加以注意,才能让我们免于陷入小我特殊性的泥淖,我们要注意的不只是那些大大小小的痛楚苦难(它们可能是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熟识的圈子,或大至整个世界),更要注意日常惹恼我们,使我们心神不宁的种种事情。如此一来,身体痛苦的目的便被移转了,它【身体的痛苦】原是小我设计来诱使我们忘却心灵的痛苦,这痛【心灵的痛苦】是源于心灵相信了我们已与上主分裂的罪咎与恐惧,但如今它【身体的痛苦】的目的转变了,变成用来教导我们共同福祉的原理:于是我们了解到众生与我同为一体,承受着同样的苦、内疚与恐惧,我们也同样需要解脱痛苦回归家乡。一如J 在教师指南里说的:
他只需具备一项资格,就是:他在某时某地,以某种形式下定决心,要把别人的福祉与自己的福祉视为同一回事。(M-1. 1:2)
想要从圣子奥体里排除某个特定人物,视别人的福祉若不是与我对立,就是与己无关,这些都是特殊关系的标记,也是《奇迹课程》所欲设法修正的。小我排除性的思想与 J那涵容一切、不设例外地拥抱所有人的宽恕,两者间大不相同处,正是 J 所教过我们的鉴别真、假感通之间的不同:
小我感通的手法是具有破坏性的,最明显的证明就是:它只将感通应用在某种问题及某类人物身上。它挑选出几类,并与之联盟。它只会为了巩固自身而联盟。(T-16.I.2:1-3)。
因此,当我们一面度日,也需不断地反问自己:
我是否苛求和批评某些人的行为,却忽略其它人身上的相同行径呢?
我是否为明显受害的人感到伤痛,却对众所公认的加害者所压抑的痛苦视若无睹;我是否忘了 J 教过,受害与加害不过是一个硬币的正反两面,就如欲乐与痛苦也同样是一体的两面(T-19.IV-A.17:10-11)。它们全都被用来满足小我的需求,为的是将分化与差异性的思想体系弄假成真,而我们在个别孤立的身体(个体和团体)间一向戮力伪造的差异性,也由此展现。
我是否只在生命中的重大特殊关系里练习宽恕,却纵容着漫不经心的不宽恕心态,恣意横行在日常经验里无足轻重的偶然关系—服务人员、司机、行人或公众人物—中呢?在这方面,我想起最伟大的德语诗人之一里尔克(1875-1926),他充分理解为了追寻“伟大”必得重视“微小”。在他的第七杜伊诺哀歌中—这是他诗歌天才的颠峰之作—他写道:
可是一座塔不也伟大吗?啊,天使,它是—
伟大的,即使由你来估量?夏特尔教堂是伟大的—而音乐
能飞得更高,远在我们之上。可是,甚至一位单纯地
爱着的少女,当她在夜里独自依窗眺望……
她岂会不能到达你的膝前?(注 1)
里尔克的天使是完美的、超脱尘俗的存在体,可比拟为《奇迹课程》提及的众师之师(M-26.2),附带一提,不可与基督教的天使混淆,这是里尔克自己当时强调过的。这个富有远见的信息传达的是,我们可以接近这些伟大的存在,不只透过灵感洋溢的艺术家们深奥渊博的创作,也能透过同情一位被爱人拒绝的〝单纯少女〞(文艺复兴时代著名的威尼斯女诗人 Gaspara Stampa,是里尔克提到的女性中的一位)。事实上,透过我们所有那些太人性的关系,宽恕我们投射到他人身上的特殊性,我们能寻见上主。因此,「我们只需看清这一点,所学的就已无可限量」(W-pI.161.4:8)。
在学员练习手册第二十九课中,「上主在我所看到的万物之内」,也一样强调重要的是去了解一切事物(无论大小),其目的都是为了宽恕。
我们很容易被重要的形式引诱。的确,像是伟大的艺术品,更不用说对上主、心灵、无限性这类个人体验,总是带着一种引人注目的强制性,引我们远离源自正见之心中那些决心去宽恕的体验。但唯有透过那些体验,我们才能练习抽离自己,不带判断地看着我们运作中的小我,这是 J 对宽恕的主要定义,也是他课程的核心重点:
宽恕…是宁静的,默默地一无所做…它只是观看、等待、不评判。(W-pII.1:4:1,3)
我们因而能说,推恩仁慈并无难易之分,它们全都能表达出仁慈的极致(T-1.I.1)。迂回欺诈的小我(那个老爱扮演我们的部分自我),特别容易拿着我们的操练当掩护,背地里却在否认罪咎,也就是颂祷里说的「破坏性的宽恕」,「以分裂为取向的治愈」(S-2.II; S- 3.I),
这都是由于压抑的本质使然。因此,我们常无法认出我们对自己的不宽恕,会以各种隐微的方式浮现出来,像是常对一些被我们判定为平凡琐碎的状况或无足轻重的人物,表现出轻蔑、无礼的种种言辞或神情。为对付小我这种阴险却极有效的伎俩,J 讨论了在各种境遇下宽恕都没有层次等级之分。在教师指南较前面部分的一节中,J 提到不同的「教学次第」,接下来这段是他提到的「十分偶然的邂逅」:
上主的教师们并没有固定的教学次第…教学最粗浅的层次可能显得相当肤浅。他们的邂逅好似十分偶然,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在电梯里「不期而遇」;一个东张西望的小孩「正巧」撞上了一个大人;或两个学生「恰好」结伴回家…每一个相遇都可能开启一种教与学的场景。那两位素昧平生的人在电梯里也许会相视一笑;那个大人也许没有责斥撞到他的小孩;那两个学生也许从此结为好友。即使是最不经意的相遇,都可能使两人一时忘却他们原本关注的焦点,即使只是剎那而已。那一剎那已经绰绰有余。救恩已经来临了…不论上主的教师从哪一层次着手,最后都会殊途而同归(M-3.1:1; 2:1-2, 4-8; 3:7)。
因此,宽恕没有难易之分。既然,相对于小我无明乱世的第一条法则是幻相没有层次等级之分(T-23.II.2:1-3),我们所处的每一情况和关系都提供我们同样的机会,以忆起我们的投射,揭露它们原想隐藏的罪咎感。如此,我们才能重新看待小我的思想体系,宽恕我们自己选择了它,并重新选择。要不是这些日常状况(弗罗伊德所谓的追击快捷方式)供我们练习宽恕,我们是没有救恩的希望的(此救恩指的是心灵的改变,它预告了梦境的终结,让我们得以回归天家)。
借着练习宽恕,才能完成我们的特殊任务(T-25.VI),并得以与我们所遇见的、甚至只是想到的所有人分享。在正文第十四章「神圣本体的映影」有一段对此任务的清晰解说,让我们为那些「惊惶不安、孤独忧惧、飘泊徘徊的人」(T-31. VIII.7:1)之所需做好准备,带给他们身为上主之子理应继承的神圣本质。接下来我会集中摘录正文三十一章第八节最后四个段落,作为本文后段的基本架构。
拭清镜面
在这世界里,你能成为一面纤尘不染的镜子,造物主的神圣性能透过你的明镜而大放光明,照亮周遭的一切…你只需抹净自己涂在明镜上的阴森魅影…只要拭净镜面,没有人会不了解镜子所要显示的信息(T-14. IX.5:1,5; 6:5; italics added)。
再次重申,若无这些投射的对象以及一位能协助我们的导师,我们将永被禁锢于小我不宽恕的囚房里。这些不宽恕的想法,以特殊关系为家园,捍卫着我们的投射,绝不让它们重新接受审查(W-pII.1:2)。如此,我们便相信我们不快乐的问题,可以在心灵之外找到表达的途径,我们不再觉察心灵,而且相信解决之道是去修整那些由形体构成的失心世界中所看到的外在事物。
然而问题并不在我们从镜中所看到的投影,而是镜子本身。J 兄对我们的训谕是拭净镜面,这才是《奇迹课程》的要点:他要求我们否定对真理的否认(T-12.II.1:5)。换言之,J并不是教我们去确认真理或寻求更深的灵性体验,而是教我们去检视我们的心灵是怎么否认真理的。因此,借着否定小我在我们神圣心灵中的合法性,我们便选择了逆转小我的否认。想象一下剧院里的电影放映机,如果有片灰尘落到了镜头上,那么不管放的是哪部电影,毫无例外地,我们都会在屏幕上看到一块黑斑。无论放的是伟大的莎士比亚戏剧或邦尼兔卡通影片,那片黑斑总是会出现在观众的视线里,在那里招摇地引起注意,让你知道得从放映机的镜头上除去那块灰尘。只有神智不清的人才会试图去清理电影胶卷或屏幕。然而,若非覆盖在它们身上这黑点般的知见,就没有方法能认出问题的源头。因此,J 要求我们忽略那些认为关系有不同层级意义的想法,代之以看出它们皆具同一意义:就只是拭净镜面。当我们判断他人时,我们便知道我们的心灵之镜需要被擦拭干净,就如 J 在正文里告诉我们的:
你判定自己是受天谴的,且将这观点投射到世界上。一旦把世界视为天谴,你就只会看到自己对上主之子所造成的伤害。你看到的若是天灾人祸,表示你存心把他钉在十字架上。你看到的若是神圣及希望,表示你已加入了上主的旨意,但愿他重获自由。在这两者之间,没有其它的选择。选定了某一方,你就会看到这一方的见证,并从中认出你所做的选择。(T-21.in.2:1-6)
这正是何以 J 在学员练习手册前几课花了那么多时间教我们致力于练习觉察心灵。毕竟,若我们不知道我们有面镜子,我们也无法去清理它。因此,像第二十一课就是个例子,在此课中他呼吁我们:
你一旦觉察到任何攻击之念浮现时,把它们一个一个放在心中一会儿…(W-pI.21.4:1)
再次重申,正是我们投射的这些攻击念头,揭露出我们藏了什么在心中,让我们有机会能重新选择。
注 1:出自 W. Edward Brown 未出版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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