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是个不识字的,可医院的标志她认识,本来医院诊断书也没么大不了的,谁还不得个病啊,可诊断书被小心翼翼的保存在小盒子里,上面还斑驳着各种被水打湿后阴干了的痕迹,这就很有问题了。
李陶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上面,一定有个爆炸性的大新闻!而且,和李根儿、杨枝息息相关。要是知道这上面写的么,自己一定就能找到他俩的把柄。说不定,还能讹出好多钱来!一想到这,李陶登时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想着走着,就路过一处小诊所。李陶也不挂号,也不排队,挑个顺眼的,一头就扎了进去,抓着大夫就逼着人看诊断书,惹得大夫、护士还有看病的人们一阵指责。
本来,按李陶那脾气,早就蹦起来骂街了,可转头一想,毕竟这是县城,不比村里,到底没敢怎么撒泼,只是泼辣的冲着众人嚷嚷道:“怎么地,怎么地,俺又没病。俺就是不识字,让人给俺看看方子,打听完俺就走,你都瞎嚷嚷么嘞……”
众人一见她这德行,又听说只是打听个方子,互相看了看,见都没有肯出头的,也就暗地里啐两句:呸!土包子!乡熊!
李陶见状,愈发得意了,心想:么县城啊,这些个人一个比一个窝囊,还不如俺们村里人呢,俺呸!边想,边拿出那张诊断书,拍在大夫面前,示意他念。
无奈的大夫没好气的抓起诊断书一看,楞了一下。又抬头打量了下李陶,复又低头仔细看了看诊断书,再抬头上下打量李陶,反反复复两三次,眼神越来越诡异,可就是不说话。
别说李陶被他看的发毛,就连几个等着看病的,也觉出点不对劲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生生空出老大一块空地来。看李陶的眼神,也变得不那么友好了,活像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传染病似得。
李陶被盯的嗓子发干,硬生生咽了咽发黏的唾沫,从嗓子眼儿里挤出点动静:“大夫……”这一叫,别说大夫了,李陶自己都吓一跳,那声音,跟掐了脖子的鸡似的,刺耳儿的很。
大夫稳了稳心神,单手捏着诊断书“哗啦哗啦”的摇晃着,问:“这诊断书是你的?”李陶想也没想就点头,可点到一半,想起不对劲了,又改成摇头,这一点一摇晃,把大夫给弄懵了,没好气的将诊断书往桌子上一掼:“到底是不是你的!”
这一句,把李陶的火给勾起来了,眼珠子一瞪,俩手“啪”的一下子拍到桌子上:“是不是俺的跟你有么关系,俺问你这上写的么,你就说就行了,问那么些弄么!”
大夫一听,也火了:“这明显不是你的诊断书,你拿着来弄么,你有本事自己看去吧!”说着,抓起诊断书,扔了出去。头也不抬的招呼下一个病号,几个等看病的忙不迭的上前去,可还是注意,躲着李陶远远的。
李陶这个气啊,抓着诊断书就想掀桌子,可就在她要掀还没掀的当口,有好事儿的抻着脖子往诊断书上一扫描,嚷嚷出来了:“哟,难怪这么火爆的脾气,原来是不能生孩子嘿……”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李陶的身上,李陶自己也僵了,下意思的看向手里的诊断书,不可置信的瞪着喊话的人问了句:“么?”
那人一见李陶这表情,吓的缩了缩脖子,想往后退,可还没来得及,就被一个健步抢上前去的李陶薅住了脖领子,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嚷嚷:“放开,你的弄么东西,又不是俺说的,是那上头写的,关俺么事……”
李陶一手揪着那人,扬起另一只手上的诊断书,凑到那人眼前:“你说这上头写的不能生孩子?谁啊?为么不能生?”那人挣了两下,没能挣脱,只能无奈的定睛仔细看了看李陶手里的诊断书:“俺哪知道那些啊,这上头写的是叫杨枝,说是发育不全么的,哎呀,反正就是有病不能生就是了,谁看的清楚,这都写的么啊……”
那人抱怨着,硬生生掰开李陶的手,晃了晃勒的不舒服的脖子,后面又补上一刀:“看这个岁数,该不是你儿媳妇儿吧!哎呦喂,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断子绝孙呐……”说完,怕挨揍,赶紧的跑了。
周周围围几个看热闹的,都拿万分同情的目光看着李陶,活像是李陶真的断子绝孙了似的,气的李陶蹦起来,拍着大腿,冲着跑远的那人大骂:“你才断子绝孙,你全家都断子绝孙,俺呸……”
顾不得别的,李陶两眼放光的看向手上的这张纸,就跟看到钱自己长腿往兜里跑一样,满心满眼都是钱。脑子里不住的琢磨,该怎么才能用这么一个爆炸性的大消息,诈出更多的钱来!
匆匆回到李根儿家的李陶,又暗地里将诊断书重新放好,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边等杨、李二人回来给自己做饭,边想辙怎么诈钱。
可没曾想,这一等,等到两、三点,也不见人回,李陶就知道,这俩人是故意饿着她呢。气的李陶心肝儿都疼,从包头巾里摸出早上剩下的五个煮鸡蛋,凑合着垫吧了下肚子,就准备去姜小苗厂里找儿子诉苦去。
临出门的时候,李陶从大衣柜里挑了李根儿两件看起来挺新的衣裳,卷吧卷吧,搁咯吱窝里一夹,准备带给儿子穿。想了想,又折回了李根儿他们屋,随手抓起一件杨枝的衣裳,也卷吧了,一起夹着,这才出门去找儿子。
到了曲轴厂,可巧姜小苗又偷奸耍滑的搁宿舍里睡懒觉。被李陶一巴掌拍醒,姜小苗骂骂咧咧的跳起来,准备动手,发现面前站着的是自己老妈,只能悻悻的重新倒回炕上,嘴里不满的抱怨着:“俺妈咧,你的弄么,吓死人了,俺得再睡会,昨儿晚上打一宿扑克,瞌睡死俺了……”
李陶恨铁不成钢的一把薅起自己没出息的儿子,心里那个恨啊!自己这都是么命啊,看看人李根儿,多争气,多长脸啊!再看看自己这货,好不像,那歪七扭八的,不用学,全会!越想越气,又狠狠的揪着儿子的胳膊,顺时针、逆时针的旋转,直到把姜小苗疼的嗷嗷求饶,才算罢手。
李陶将衣裳往姜小苗铺盖上一扔,姜小苗登时美了,当是自己老妈给自己做的呢。等拿起来一看,明显就是人都穿过的,不由撇了撇嘴,把衣裳往地上一拽:“切,准又是你在李根儿家拿的,你就不能给俺弄身新的穿穿。”
李陶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别不知足了,有这样的就不错了,就这还是俺偷拿来的,你也不是没看见,李根儿那个媳妇儿,太不是东西了,抠门咂蛆的,要是叫她知道了,你连这个也别想着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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